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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来圣贤皆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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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的《将进酒》里有很多名句,其中“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最为有名,为世人推崇。而我对“古来圣贤皆寂寞”这句情有独钟。

它常常拨弄我的思维,让我思索它究竟算不算“警句”。答案则常常像两边倒的墙头草。想到介子推不居功自傲,竟被活活烧死在山上,想到屈原被谗言诋毁,放逐异乡,想到司马迁替李陵说了两句仗义话,就被汉武帝处以极刑,墙头草就偏向“圣贤寂寞”的一边。而我感情上又不愿意相信圣贤们都是寂寞的,我希望他们能为当时的人认可。杜甫后半生都在漂泊中度过,然而他人生的征途中到底有李白,有严武在不同的时机陪伴;韩愈因为批评皇帝迎佛骨,早上上奏,傍晚就被贬到八千里外的潮州,可是他到底又回京了,且身边围绕着一批进步青年;岳飞虽不遇明主,屡遭谗毁,可不是有韩世忠支持他吗?圣贤究竟寂不寂寞?

近来,在《孔子世家》中读到孔子带着弟子周游列国被困在陈蔡两国,然后与子路、子贡、颜回三人探讨困厄的原因这一段掌故,我豁然开朗。孔子的学说不被各国国君实行,并非子路认为的没达到“仁”的地步,而是子贡所说的学说太弘大,不为国家所容。然而,子贡并非真的理解孔子,因为他主张孔子降低标准。而颜回则认为“不容何病,不容然后见君子!”不为世人所容又如何?只有这时方显君子本色!这话正好说到老师心坎儿里去了。

是啊,大凡圣贤定有过人之处。他们必定坚持自己的主张。而这些主张也一定有高深之处,自然难为世道所理解。假如他们因此而降低自己的思想、放下自己的追求,那么又何以成为“圣贤”?正是寂寞,才显圣贤本色。子曰:“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想来,说的就是这个道理!我又何必对是否所有圣贤皆寂寞这一问题较真呢?

岁寒成就松柏高洁品格,寂寞成就圣贤风节。


介子推不言“割股奉君”的功劳,也看不惯某些小人为了高官俸禄厚颜无耻地邀功,于是躲到绵山。正是这种高风亮节,成就了“不言禄”的美名,比狐偃、赵衰他们更为后人敬仰。相传“寒食节”便是为了纪念他。同样,面对“举世皆浊”的局面,屈原也陷入深深的寂寞之中。他不愿随波逐流,也不愿看到国家灭亡,投身汨罗。后来,人们在那一天用各种方式纪念他。于是,就有了端午节。可见圣贤虽然寂寞,但寂寞继而成就圣贤。

其实寂寞对于凡夫俗子而言也是一种极好的历练。只有在寂寞的时候,我们才会反思自己的得失,才能认清自己,继而修正前进的方向,修炼内功,走向成功。写到这里,我都有点怀念大一的那段时光了。为了不输在起跑线上,在很多同学尽情享受自由的大学时光时,我一个人默不作声地走自己的路。清晨,舍友们还在睡梦中的时候,我已经起来,捧一本书站在外面读。熹微的晨光中有我长长的影子。午饭后,他们在宿舍里嬉戏打闹时,我又端个小凳子出来了。我知道自己说普通话时口音重,所以午睡前要加以练习。晚上,等我背过单词一路小跑赶在宿舍大门关闭时回归时,宿舍的灯都熄了。我摸黑洗漱,然后伴着舍友的呼噜声入眠。那一年,大家都把我当疯子,虽然很寂寞,但我内心很充实。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也正是那一年的寂寞,让我有了一个好的开端,养成了勤奋学习的习惯,也训练我坐冷板凳的能力。可以说,那一段寂寞让我受益无穷。

寂寞不是坏事,因为“古来圣贤皆寂寞”。兴许,我们耐得住寂寞,也能成为后人心中的圣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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