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后现代撞了一下腰

陈大伟

前几天，曾不经意地哼了一句：“我被青春撞了一下腰。”后来发现，自己不再青春，这几年只能说：我被后现代撞了一下腰。

2001年，买了小威廉姆 E．多尔著，王红宇翻译的《后现代课程观》（教育科学出版社2000年），很难读懂，但由此被后现代撞了一下腰。以后，稍微涉及了一些这方面的知识，腰上的感觉传遍周身，开始影响自己的思维方式和工作方式。

我以为，作为一种精神诉求和思维方式，后现代的产生固然与后工业社会——信息时代的网络化社会和服务业超过工业是其重要特征——的来临有关（这样的生活和生产方式要求开放、平等的人际关系，主张人人有发言权、尊重差异和回归丰富的“生活世界”），但作为生活在工业社会（甚至前工业社会）的我们来说，后现代主义并不是不切实际的。因为后现代主义的“后”核心在于对工业社会主流思潮的反思和批判，而与时间关系不大。只要思维方式上符合后现代的标准，哪怕生活在前工业时代，也可以学习和讨论后现代主义。

也许很难用较短的时间说清楚我有了什么变化，在这里只说对这两句话的理解：

多尔以这样美妙的描述“让我们共同漫游，向那'产生于上帝笑声回音的，没有人拥有真理，但每一个人都有权要求被理解的迷人的想象的王国’前行”结束中文版序言。抽掉浪漫的描述，我知道了“没有人拥有真理，但每一个人都有权要求被理解。”只是我不敢走得太远，我只能改装成：“没有人绝对拥有真理，但每一个人都有权要求被理解”。但有此就够了。我学习批判，并保持批评精神，我学习尊重别人的批判，给别人预留批判和对话的空间。写书也好、发言也好，我总是说“我个人认为”、“我以为”……一些朋友认为我太骄傲和自负，其实这恰恰是不自负，因为没有人拥有真理，我知道我不拥有真理，我只能说“我个人认为”。告诉大家我说的是这不是真理，只是想提供一种视角、一种意见的参照，所以我更注意叙事，将我个人知识得来的背景向大家交代，使大家在情境中审视、去批判。去“中心性”使我开始思考怎样才能摒弃“人类中心主义”和“个人中心主义”，尽管很不到位，但我高兴有了这样的意识，并开始了这样的努力。

在232页，多尔还有一个大胆的预测：“如果后现代教育学能够出现，我预测它将以自组织概念为核心。”此语深得我心。无论是希望教师依此思考对学生的教育也好，还是依此思考改进教师继续教育也好，我在研究和追求自组织，研究“追求幸福生活”的自组织动力，思考从提供思想到促进思想的改变。同时，我开始关注自己的生活和生存，开始一种关注情境、关注自我的发现，致力自我“形而上”的“生存意义”建构。

其他的也许还多，不一而足。所以曾有人问我该看什么书？我说，这是一本改变我人生的书，有兴趣可以看看。另外有一点再次坦白，很多地方我没有读明白。

唱歌结束吧：我被后现代撞了一下腰，这种感觉真呀真美妙！

                         匆匆写于2004年12月10日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