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雪流年 l 真情是苦难开出的花——读《青铜葵花》

         

        这两天女儿感冒了，发烧，吃了药躺在儿童房的床上休息。我读书给她听，一本曹文轩的《青铜葵花》。我花了近三个小时的时间一口气把它读完了，她也从头到尾地听完了。女儿记住了里面的一些她认为有趣的情节，比如，葵花骑着牛上学真是太有意思了；葵花去捡的银杏果是长什么样的？青铜提着灯笼夜夜去桥上等妹妹葵花回家，他不睡觉会不会困啊？等等。读完书女儿心中有很多的疑惑需要我给她解答，她还不能体会文字背后所隐含的情感，但不要紧，孩子读书，能够读出什么都算是收获，不必强求她们去理解文字下面的内容。

        我也是第一次读《青铜葵花》，曹文轩的儿童文学著作数量很多，我也只读了其中一部分。《青铜葵花》比《草房子》写得更感动人心，感情细腻真挚，当我读到青铜夜夜提着灯笼去镇上的桥上等妹妹葵花时，我终于忍不住声音哽咽，眼泪夺眶而出。女儿问：妈妈，为什么你会感动到流泪呢？哥哥为什么要每天晚上不睡觉去等妹妹，他又不知道妹妹葵花什么时候回来？这样岂不是白等了？对啊，青铜不知道妹妹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道她是白天回来还是晚上回来，但他怕妹妹万一是晚上回来路上怕黑怎么办？他就为了这一个可能性，一连半个月夜夜都提着灯笼去镇上桥头等着，他晚上不睡觉不困吗？当然困了，可是心中有对妹妹浓浓的牵挂和深深的情意，他坚持让自己不睡觉也要等着，而且白天他还要照样干活去。

         青铜是一个哑巴，葵花是一个孤儿，后来她到了青铜家。青铜家很贫穷，靠种地为生。家里有奶奶、爸爸和妈妈。这是一户勤劳的人家，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非常认真而努力地生活着，但即使是这样，家里也是刚好够温饱而已。青铜都十一岁了，还没有去上学，被耽误了好几年了，他虽然是个哑马，但是心里却十分渴望上学，他放牛的时候时常把牛赶到村里的小学校旁边去吃草，为的是听教室里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幻想着自己有一天也可以和他们一样坐在教室里读书。但是妹妹葵花到了他的家里，一家人待她如亲生，十分呵护她。葵花也到了上学的年龄了，可是家里攒了好久的钱只够一个孩子上学的，父母很为难，两个孩子互相谦让都想把机会让给对方，最后青铜在抓阄的时候使了计谋，让妹妹葵花去上学了。

        葵花认认真真地读书，成绩是班里最好的，白天在学校她听话懂事，和同学们相处融洽，放学后回家帮爸爸妈妈干活儿，为了节省家里的灯油，她去邻居家和同学一起写家庭作业。后来奶奶病了，家里无钱医治，葵花觉得自己上学花钱很是内疚，故意把成绩考差不想上学了。结果一家人因此伤心失望，让她始料未及。后来奶奶跪求校长让她重新考试，她才可以继续读书。葵花想挣钱，去镇上打听去江南捡银杏的船什么时候开，却正好碰上船要启航了，顾不得回家报信她就登上了那艘去江南的船，只留了一张纸条让卖糖葫芦的小孩子转交给哥哥。她虽然还小，但是惹人怜爱，被船上的大婶大姐姐们照顾着（后来也真的挣了一些钱回来，但是跟奶奶看病的钱比起来，还差得远呢）。葵花走了，卖糖葫芦的小孩子把纸条转错了人，一家人见葵花迟迟没回家，急得四处寻找，最后哥哥青铜终于找到了那张给错人的小纸条，确定妹妹跟着船去江南捡银杏卖了。

       青铜知道了妹妹的去向，心里稍微放心了一点，心里又担心万一妹妹回来，如果是白天还好，她自己可以从镇上走回家，可如果是晚上呢，天那么黑，她一定会害怕的，于是便提着自家的纸灯笼夜夜去桥上等着妹妹回家。他不知道妹妹哪一天回来，但是知道她一定会回家的。后来附近的人都知道了：夜晚桥上的那盏纸灯笼，是哥哥青铜在等妹妹葵花回家。青铜的执着感动了镇上的所有人。

       青铜没有白等，妹妹葵花乘坐的船果然是在晚上到的，她还没下船就看到了桥上的那盏纸灯笼，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自己家的灯笼。船人的人都当她看花眼了，她却无比坚定地喊“哥哥”，桥上的灯笼就在黑暗中移动起来，青铜向妹妹跑过来，葵花向哥哥跑去，他们手牵着手回家了。人间的真情至情也不过如此，哥哥心里对妹妹的爱简直是超越了一般的兄妹之情了，那种浓烈的感情让人心里好温暖好感动，他们的生活虽然很苦，但他们的精神却是如此的富足，他们的心每一刻都是幸福的，对家人的牵挂和爱护，被家人牵挂和爱护，都是如此的美好。这种兄妹之间的亲情，在如今的现实生活中却很难再见了，物质生活的富足却导致人类精神情感的贫乏，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个巨大的反差。

       青铜的奶奶，年龄很大了，她为了替青铜和葵花做一件厚厚的棉衣而去远方的亲妹妹家采摘棉花，不听劝地过度劳累，终于累倒在田地里，从此再也没有站起来。她告诉家人，不用为她治病了，她太老了，也该离开人间了，但是她一定要等到葵花回来，她要见到葵花才肯闭眼。后来葵花回来了，把自己捡银杏挣到的钱掏出来，告诉奶奶可以去看病了，奶奶笑了，第二天就离开了人世。奶奶出殡了，青铜和葵花坐在奶奶的坟头相互依偎着，久久不肯离去，纸灯笼照耀着他们脸上的泪痕，纸灯笼的光虽弱，却能温暖他们的心。

       苦难的生活能教会人们很多很多的东西，青铜一家能够相濡以沫团结一致地与苦难的生活抗争，是因为心中有爱，心中有家人。他们一家人编织芦花鞋卖，整个过程配合得如此完美。青铜去采摘上等的芦花，奶奶细致地搓芦花绳，爸爸妈妈编织芦花鞋，最后青铜把芦花鞋挑到镇上去卖。美丽而温暖的芦花鞋，凝结着哥哥对妹妹芦花的爱护之情（为妹妹挣学费），也是青铜对家庭的一种责任感。冰天雪地的寒冬里，青铜去镇上卖芦花鞋，茫茫的大雪从天而降落在他的芦花鞋上，让别人误以为他卖的是鸭子呢。他冻得在雪地上跳脚，让自己能暖和一点，爸爸妈妈让他这种天气不要出去卖鞋了，但他坚持要去。这种执着让人感动又心疼，但又敬佩。他家的芦花鞋编得好又漂亮，最终全部都卖完了。

       青铜和葵花这一对兄妹的故事，出自贫穷和苦难之中，他们之间的兄妹情深，是在苦难的生活中开出来的绚丽花朵，他们之间的这种真情，绝不可能出现在物质极大丰富、可以予取予求的家庭中。他们不是亲兄妹，也许长大后还会生出爱情来，但是不管是兄妹之情还是两小无猜的萌芽爱情，这都是至真至纯之情，已经融入进了彼此血液中，终身都难抹去了。

       文中纸灯笼做为一个特定的意象经常出现，纸灯笼的光芒虽然幽暗，但却是他们家人心中一盏小小的明灯，纸灯笼，也是他们家情感的心脏，那就是青铜。青铜提着纸灯笼夜夜去桥上等妹妹，把自己等成了一个凄美的传说，感人的传说，既美又暖。

        心中有爱，人间有情，生命才会有温度，人生才更有意义，至于功名利禄，与之相比不过是浮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