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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连载:房屋的新生㈡

献给中国共产党成立一百周年.小说连载(续)

内容梗概 

一场洪水,一个好端端的家从地平线上消失了。死里逃生的高祖父子,顽强地活着,在死亡线上挣扎……

奋斗的路上,母亲重病,父亲病故,房屋倒塌,兄弟失学……灾难接踵而至;战火纷飞,兵荒马乱,天灾连连,疫情肆虐,饿殍遍野……抗天灾,逃兵荒,打短工,与命运抗争,自强不息。一路坎坎坷坷,筚路蓝缕,从搭建茅棚藏身,到住进高楼大厦。经过几代人的不懈努力,依靠党的政策扶持,在奋进的路上前行! 

房屋的新生

文/朱学钊

战乱、天灾、瘟疫,民不聊生。我家也是一贫如洗。地主的逼债让我家倾家荡产,雪上加霜。解放初期,国家尚未恢复元气。虽然得到政府救助,杯水车薪,无力回天,摆脱不了穷困潦倒的局面。

1953年正月初二,狂风怒号,风雪载途。面黄肌瘦的四十三岁的母亲把我带到人间,成了母亲第十三个孩子。也不知是缺少营养还是途中着凉,生得虽小巧玲珑,却是无精打采,整天哭闹,不讨人喜欢。母亲为我披上小姐姐留下的襁褓,当小精灵、小宠物似的精心守护着。大约十天左右吧,不哭了,不闹了,绝食了,奄奄一息。

父亲向母亲说:“估计没用了,扔了吧。”妈妈说:“还有气呢,你去找郎中看看。”父亲抱到郎中那儿,郎中看了看,摇摇头:“没用了,扔了吧。”

父亲又把我抱回家,向母亲说,大家一致意见扔了。找来畚箕,把我放了进去。母亲为我整了整衣襟,为我披上小姐姐那件花襁褓,倒在床上哭去了。

父亲狠了狠心,背起畚箕走进水口滩(过去扔死孩子专设“摊口")扔了。

父亲走了几步,又回头看看,又走了几步,又走了回来,动手扒我身上的襁褓。他看还大半新,扔了可惜,想带回家给小姐姐补补衣裳。

一个天方夜谭的故事发生了。才出生几天的我,连吃奶的力气也没有了,并且还不知道抓东西,竟然紧紧抓住那件襁褓不放。仿佛在说:你这父亲也太抠了,儿子临死前连一块遮羞布也要扒,真想让我赤条条来赤条条去。人说虎毒不食子,你难道比虎还毒?我哥哥姐姐们已被你这样背来七个了,可我还没死透呢!

父亲终于被我的倔强打动了。一向不流泪的父亲泪如泉涌,松开手,把我又放回畚箕,一口气背进郎中家中。

郎中重复了先前的话。父亲扑通跪在郎中面前:“求求您,救救他吧。他还有气,您死猫当活猫医吧,死了不怪您。否则我们父子地下无法相见。”可任你怎么跪,任你怎么求,郎中就是不肯治。父亲无奈,只好把我又放回畚箕,背走了。

走了不远,郎中小徒弟吴亚从后面赶来,说:“我帮他打一针吧,打死了你别找我麻烦。”父亲打躬作揖,千恩万谢。

一针下去,我哇的一声哭了,从鬼门关回来了。老天不关顾我,我被郎中小徒弟救了。至于小徒弟是授意于师傅,还是小徒弟被父爱感动偷偷所为,就不知道了。

好人自有好报,吴亚一生治病救人,医德高尚,深受百姓爱戴。享年八十有余,无疾而终。

母亲一生生了十三个孩子,最后只剩下三男三女。

解放了,生活稳定了。父亲对母亲说:“我们家祖祖辈辈不识字,贫穷除了旧社会造成,也有没有文化因素。我们要响应周总理号召,'为中华崛起而读书',让孩子们上学。”

那时有点重男轻女,父亲就把大哥二哥送进私塾学校(当时附近还没有正规学校)。我大哥二哥好学上进,聪颖过人,仅读三年,双双考入盱眙县中。

盱眙中学离我们家六十余里,每到周六下午兄弟俩就跑回来,到家已是半夜。第二天吃过午饭,带点粮食再跑回学校(那时农村也没有车)。

  他们穿的都是父亲编的草鞋,学校在山头上,有十来里山路,如果穿着鞋走,单趟也就没了鞋底。所以他们路上总是背着米,草鞋挂在脖子上,晃晃悠悠,踢踢踏踏,走走跑跑,颇有滑稽之感。

那时的米都是人工用棱子(剥稻谷的木磨)拐,用石碓一点一点碂出来的,每个星期都要准备。如果赶不上了,或是下雨下雪,或是学习紧张,哥俩就不回来了。这时总是父亲亲自送粮送伙食费,像小哥俩一样光着脚,背着粮食踢踢踏踏奔忙在山路上。

可刚读二年,父亲就病倒了。那时伯父是瞎子,叔父已死,再也没人为他们送钱送粮了。

哥俩成绩十分优秀,平时历次考试前十名者由学校保送高中。哥俩双双被保送高中。可父亲病了,家里一贫如洗,债台高筑,断去了经济来源。哥俩好容易熬到初中毕业,双双失学了。

由于叔父病故,继母带走小哥,大的丢给了伯父。伯父看我家这样,又领走了我大哥。因为大伯是瞎子,又没伯母,承受不了更重的负担。伯父以后为我大哥供书上学,把我大哥培养成人。

可怜我的二哥,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房梁,望着一贫如洗的空屋,望着病榻上的父亲,望着失去劳动能力的母亲,望着三个年幼的弟弟妹妹,欲哭无泪。十几岁的读书郎,奈何?

第二天早晨,二哥搜集了所有书本堆在地上,点着了火。我想抢几张留着我能读书时学写字,被他劈手夺下投进火中:“读什么书!读书有什么用!”母亲在火堆中抢了一本发黄的家谱(我不知家谱是怎么来的,以后也被不识字的人当四旧烧了)。

然后二哥穿着一个裤头,一件三条筋汗衫,一双草鞋,一支唯一的文化用品一一钢笔,毅然地离开了生他养他的地方,去了南京夏口学徒,自谋生路了。为此爸妈没少流泪,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呀,他会流落在何方?

就这样,被父亲精心经营的,梦寐以求的书香门第似乎渺茫了。

 

大概是做母亲的天性吧,惯的是长子,疼的是尽头儿。母亲对我疼爱格外有加。我整天嚷着饿,一饿母亲就让我叼着乳头不放,一直喝到四五岁的奶。母亲喝着照见人影的稀粥,碗底沉淀的渣汁总是倒给我,小姐眼巴巴地盯着就是享受不到如此待遇。我还有事没事地找小姐的茬,告她的叼状,总能换来小姐姐的挨打受骂。以致多年后小姐还抱怨妈妈偏心。

妈妈生病了,而且病得不轻,妆老衣都穿上了。爸爸每天为她端屎端尿,洗脚擦身子。我则偎依在她身旁。她有气无力地对我说:“儿子,妈妈快死了,已经没有奶了。”就这样,我断了奶瘾。

一天,妈妈对爸爸说:“我想吃山芋。"我好笑,这三春天哪来的山芋。可爸爸真有本事,竟然弄了几头来。妈妈将一头山芋掰了两半,半截放在我手中。真好吃。爸爸摸摸我的头:“儿子,妈妈快要死了。这山芋是妈妈特贡品,剩下的留给妈妈吃了。”说了也怪,我好像突然懂事了,以后妈妈怎么让我吃,我都不吃了。也奇了怪了,这山芋竟然成了灵丹妙药。妈妈吃了它病好了,母亲被死神拖到奈何桥头被孟婆挡了回来,她和儿子一样,大难不死。

母亲病刚好,父亲不知是积劳成疾,还是那次灌辣椒水原因,病倒了。他可没有我们母子好运,一病不起。爸爸妈妈服待人换班了。

那时我很懵懂,只知道父亲整天躺在床上,床前放个盆,盆中半盆灰。他整天咳呀咳的,吐了半盆痰,让我或小姐姐去倒,脏死了。我还抱怨他整天不干活睡懒觉。我常去撩他,在他脚心搔痒痒什么的,总是遭他呵斥,或是挨了妈妈一巴掌。

他一躺就是一二年。从没抱抱我,或是陪我玩玩。以致我到现在也记不得他的模样。依稀记得他长得急了点,勾着腰,头发比我的还白,五十岁的人比我七十岁的人还要老。

二哥的出走,深深地刺痛了他,自责自己,如果不是病,儿子就不会没有书读,就不会离家出走。他恨自己拖累了儿女,拖累了家人。

他让母亲拍电报,让我哥回来看一眼。我哥回来了,流了些眼泪。因是徒工,没有工资,也帮不了家里。

无钱治病,小病拖成大病。想儿子,愁家庭,加速了父亲死亡的进程。(未完待续)

本期制作:刘玉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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