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河南 刘国运
位于西藏北部的羌塘无人区,高寒缺氧,环境艰险,被视为生命禁区。1980年 10月,我们29名测绘兵完成羌塘无人区勘测任务外撤时,遭遇了一次大考验:在昆仑山下过一条宽约百米的冰河时,五辆军车全部陷入河中。最糟糕的是,其中有一辆用来自救的绞盘车,也困在河中动弹不得。
白天,昆仑山融化的雪水汹涌澎湃;晚上,零下40多摄氏度的严寒将汽车和冰河冻成一体。要脱险,必须先救出绞盘车。但我们使出浑身解数,奋战七昼,仍无法救出绞盘车。
恶劣的环境和超负荷劳作,使得我们的体力严重透支。身体浮肿,下河救车被冰块划破的手脚溃烂化脓。不少同志病倒,战斗力不断减弱。所带食品、燃料已不多,大雪封山的季节到了,而我们在这渺无人烟的地方无法与外界联系……
面对生死考验,大家一边拼命抢救绞盘车,一边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大伙用石块砌成小屋,保存好勘测成果资料和测量仪器。领队也要大家写好“留言”(其实就是遗书),同成果资料一起存放。写这样的“留言”,大家还是头次。
领队说我文化高,为大家做个示范。于是,我先写了自己的“留言”,然后念给战友们听:“亲爱的爹娘,这也许是儿子和你们诀别的话。咱家是苦出身,是党和毛主席把咱家从苦海中拯救出来。我是革命战士,为国捐躯无上光荣。假如我真的出不了无人区,你们不要难过,儿子是为祖国的测绘事业献身的……”听着我的“留言”,战友们流泪了,然后各自写了“留言”。
最后,大家决定破釜沉舟 — —拔下所有帐篷杆捆在一起,挂到绞盘车绞索上,放入在河岸挖的深坑里。然后,填石、封土、浇水,让绞盘车的钢索和昆仑山冻结成一体,为绞盘车构筑一个坚实的着力点。
第二天,大伙跳入冰河肩扛手推,用钢钎撬,加上构筑的坚实依托,绞盘车终于上了岸。随后,拖出了全部汽车,一场“全军覆没”的危机化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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