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滇西的记忆:腾冲旧事
作者简介:
敝人姓康,名竹建,字叶青,属蛇,自喻“竹叶青”即是一条毒蛇,也是一瓶甘洌的美酒。拙笔一支,以求自娱。
往期美文:滇西的记忆:塔与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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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华是一指流沙,苍老是一段年华。

都说时间到那儿去了,其实山河久远,地球存在,时间就会春夏秋冬,周而复始的到来,只是我们人老了,才会有这样的感慨!

人会老,景物也会随之改变,当初的一个滇西小城如今已变成了一个繁荣的旅游胜地,它得天独厚的气候条件,丰富的旅游资源和历史的沉淀,已经让当初的小城成为了滇西旅游重点。

镌刻记忆最深的印迹,往往还是最初的印象。

腾冲,初识于1971年六月,那年我们第三批的支边青年,乘火车,经成昆线,在广通下车后又乘坐卡车,一路颠簸的向盈江进发,经楚雄,永平,保山,翻过海拔4千多米的高黎贡山后,便到达腾冲,我们十六中学的支边团队,在腾冲的中学住了一个晚上,由于是短暂的停留,它留给我印象就是一个很小的边塞小城,而且觉得很破旧,很脏乱,因为随处都可以见到牛屎马粪,到处都散发着着一股股难闻的味道。

但打那以后,它就走进了我的人生旅程,由于它地处交通要道,是我们每次回成都探亲,无论往返都必须要经过的地方。那时候,交通很不方便,开往内陆的长途班车,是有限制的,大概每天就是一两个班次吧,并且都是一站式的,必须到了一个地方,才能在那里的汽车站买到下一个目的地的车票,如果运气不好,没有及时买到第二天的班车,还得继续往后延,没准你就得在这里住上两三天。

类似这样的情况随时都可能遇到,正常的七天能回到成都或返回连队,不顺的话,或许要十天左右,若是路上遭遇了塌方,那就没准十天半个月都不能回去,路上的盘缠耗费光了,只有将随身携带的物品卖了,如:卖粮票,卖衣服,卖手表等等,这样的情况,有好些当年的知青都经历过。有一次,我把身上带的全国粮票都卖光了,才回到连队。

记得我的第一次探亲假,就住在腾冲汽车站旁边的一个小旅店里,那时候的条件,令今天的年轻人无法想象,一间房子里安了五六间床,几天才换一次的被单帎套,脏得吓人,充满了各种难闻的味道,床上甚至还有蚤子和跳蚤,这样的现象在今天看来,你会觉得不可思议和无法容忍,但在那个年代却是很普遍的事情,既便再脏,再臭,你也得住,因为你没有选择。你必须住在汽车站附近,才能避免赶掉第二天的班车。


第一次探亲,因为怕赶掉班车,我还闹了一场笑话,由于旅途劳累,天黑没多久我便睡下了,不知什么时候,我一觉醒来,抬头望望窗外的天空,月亮已经不见了,黑黑的天幕上,只要几颗较亮的星星依稀可见,这不就是黎明之前的黑暗吗?我连忙穿好衣服下了床,把几个一同探亲的知青都叫了起来,“天色不早了,赶掉班车就麻烦了”,说完自己就拿着洗漱工具,到旅馆的水池边,洗漱起来。不一会儿,整个旅馆的人都起来了,于是,各种洗漱声和哗哗的倒水声,夾杂着匆忙的脚步声,整理行李的声音,在这个寂静的小旅馆里响开了。

凡是住在这里的人,基本上都是出远门赶路的,谁又不怕把班车赶掉呢!可是等了好久,天色仍然很暗,我心里便犯起了嘀咕,于是走出房门,向别人打听时间,一连问了六七个人都不知道,那时候,人们都穷,那么多住旅馆的人,居然没有一个带手表的。既然起来了,谁也不敢再去睡,只有耐心的等待,等了好久天才亮,被我吵起来的同伴人和其他人都在骂我:“假老练!


随着时间的推移,往返经过腾冲的次数多了,才慢慢地走进了它的深处,在这个小城的中心的十字街口,有通往东西南北的几条大街,而每条大街上,又镶嵌有几条僻静的小巷,只要你沿着黑色火山石铺就的路面走进去,你会发现这些小巷,有一种静谧的气息,从家家的门前或庭园里,散发着不同的芬芳,小园门前杜鹃花和山茶树开着硕大的花朵,招惹着你的眼球,那爱红墙出杏的三角梅,早已从院墙里爬了岀来,张扬着它的鲜艳……深藏在小巷里看似不起眼的庭园,若是不打开门走进去,你还真不知道,这里还有养在深闺无人识的妙龄少女。

我曾经两次走进这样的庭园,一九七四年探亲前,我在小铁桥附近歇脚的一伙马帮里,结识了一个腾冲人,由于都是一个姓,便认了家门。据他说,他是随马帮到缅甸去买水牛的,其实是去那边做走私生意的

我从成都探亲回来后,给他带了一个四川的竹编圆篼,里面装满了红枣,回到盈江后,又专门赶车给他送去。按照地址找到了他家,经过一条深深的巷子里,打开一道并不起眼的大门,一进去,就给我有了一种别有洞天的感觉,绕过屏风式的二门,过后是一个天井,天井后面的是一个客厅,两边是厢房,再后面就是厨房与后园,在这个庭园里还种了不少的花草,显示主人曾经的富有和雅致。没想到到一个跑马帮人的家,竟然是这样的,让我很有些惊讶,从而让我对腾冲人产生了一种深藏不露的感觉。

第二次在和顺又给我加深了这样的印象,这次我走进的人家,它不仅有大门,还有照壁,大厅,厢房,后园,厨房等,这户人家的房屋是二层楼的,在庭园的中间还有水池假山,房屋虽然有些老了,除了灰墙青瓦,全是木结构的,那飞檐斗拱,榫卯结构的柱梁,木门隔雕窗户镌刻有各种花鸟鱼凤的图案,足以说明了主人当年的富有。里面的陈设更是让我吃惊,除了条陈书画,还有放唱片的留声机,飞人牌缝纫机,非力浦牌自行车,键盘打字机等等,这里兼收并蓄的物品,足以说明了侨乡主人身份,但是在那个年代,能够在这个边塞小城看到这些东西,更加的证明了腾冲这座边塞小城的富有,及沉淀的文化底蕴。

腾冲人精明能干,会做生意,会理财,也很会过日子,生活过得很滋润,但不显山露水。就如同这里的气候一样,温润如玉,婉约有加。

时间一晃而过,当初匆匆的过客,如今成了寻觅风光的游人。当我再一次走进腾冲的时候,它已经大变样了!高楼一树安大厦,宽路八达车不绝。当初的小街小巷几乎不见了踪影,老宅深园,泥砖瓦屋也只能在和顺古镇上找到它们的缩影。但这里浓郁的商业气息,却体现了素有侨乡之称的精明。

所以说到了腾冲,你必须要到和顺走一走,才能领略到腾冲的原有的味道。

腾冲还有许多景点,去火山湿地公园,看奇妙的地质奇观,去热海的大滚锅,洗洗温泉,感受一下它的热度,领略一下这里的地质奇观。去这里的玉石市场去摸摸翠玉的温润,买点你中意的饰品,来点缀你精彩的人生。不过我得提醒你一下,游完这里的风光,也别忘了去国殇园,去缅怀一下保家卫国的先烈。去感受一下将近一万多阵亡在滇西土地上国军将兵的壮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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