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康子问:“使民敬、忠以劝,如之何?”子曰:“临之以庄,则敬;孝慈,则忠;举善而教不能,则劝。”
文中的“劝”,各位大家的训释皆为“劝勉”,即以言语进行的勉励,如《荀子·劝学》之“劝”。相对于以实物进行鼓励的奖励,两者的区别之处就在于事前言语上的鼓励是勉励,事后实物上的鼓励则成为奖励。
所见的翻译皆将“劝”译为相互劝勉,意为民众相互勉励。而敬、忠则译为一方对待另一方的态度。如此前后不一,读之甚不通畅。而下文中敬、忠、劝并说,让人不禁有理由相信三者的词性应该相同并一致。
《中庸》中说“去谗远色,贱货而贵德,所以劝贤也。尊其位,重其禄,同其好恶,所以劝亲亲也。官盛任使,所以劝大臣也。忠信重禄,所以劝士也。时使薄敛,所以劝百姓也。日省月试,既禀称事,所以劝百工也。”句中的“劝”是勉励也可说是激励并没有奖励之意。
《左传·成公二年》“郤子曰:'人不难以死免其君。我戮之不祥,赦之以劝事君者。’”句中的“劝”是“激励”,不能释为勉励,因为“劝”是以“赦之”为手段的,有行动就不再只是言语上的“勉励”之意了。
又“王命伐之,则有献捷,王亲受而劳之,所以惩不敬,劝有功也。”周定王将战利品留给晋侯,并说这样做就是惩罚不敬之国,奖赏有功之臣。此处的“劝”。以战利品作奖赏,只能说是奖励。
《管子·事语》“彼壤狭而欲举与大国争者,农夫寒耕暑耘,力归于上,女勤于缉绩徽织,功归于府者,非怨民心伤民意也,非有积蓄不可以用人,非有积财无以劝下。”句中以财来“劝”下,所以,劝也是通过奖赏而不再仅仅是言语上的鼓励。
《韩非子·奸劫弑臣》“故善为主者,明赏设利以劝之,使民以功赏而不以仁义赐。”明确是以赏行劝,自然是奖赏之意。
可见,劝,在《论语》时期,不仅有勉励之意,也有奖励、奖赏之意,所以,将本章中的“劝”训为“奖赏、奖励”是适当的。因此,全章可翻译为:季康子问孔子说:“用奖赏的方式使百姓对国君恭敬、忠诚,这样的办法怎么样?”孔子说:“用庄重认真的态度来面对百姓,他们就会恭敬;用恭顺慈爱的行动来对待百姓,百姓就会尽忠于你;如果倡导善行、教授百姓不会的生活技能,那么就用奖励的办法。”如此全章即通畅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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