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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3 “不得其死然”解

“若由也,不得其死然。”

由,是子路,这句话是孔子评论子路的。“不得其死然”往往被解释为“子路恐怕不得善终啊”。

“不得其死”,意为不得寿终死于正寝。如果真是诸多注家们解释的那样,孔子开心起来,还笑着说:“像仲由这样,不得好死啊!”这是多么可怕的孔子!圣人本该悲天悯人,但竟然笑着说出弟子不得好死的话来,连起码的恻隐之心都没有,这能不让人毛骨悚然?而面前的子路又将情何以堪?

看上文,子乐。孔子笑了,为何笑?应该是感到子路的样子很可笑——什么事让你不痛快了,就像要去与人拼命一样。因此才打趣他:你这是要去与人拼命吗?要知道,后来子路死于卫国内乱,孔子哀恸不已。《礼记·檀弓上》记:孔子哭子路于中庭。有人吊者,而夫子拜之。既哭,进使者而问故。使者曰:“醢之矣。”遂命覆醢。可见孔子哀恸之非常。所以,假如孔子此时已预见所谓预言的那种结局,怎么会高兴呢? 不会!因此,这句话并非孔子预言子路的结局,只不过后来子路的结局,恰好应验了孔子曾经的这一打趣的话。但是,回过头去把孔子的这句话追认为预言,自然是不对的。

释解此句,人们常拿《宪问篇》中的相同文字来举例:“羿善射,奡荡舟,俱不得其死然;禹、稷躬稼而有天下。”但现今有学者认为此句的断句应为:“羿善射,奡荡舟,俱不得其死;然禹、稷躬稼而有天下。”意为羿、奡虽有能力但没得善终,然而禹、稷虽自身耕田种庄稼,却得到了天下。比较下来,后者的表达的确比前者更有逻辑性。如此一来,“俱不得其死”就是一客观的陈述句,而“俱不得其死然”因有“然”表示……的样子,自然是打比方的说法,因而译为“一副不得其死的样子”也正好有可以做反面证据的例句。

同样是评价子路,《孔子家语》中是这样记载的:

孔子谓子路曰:“君子而强气,而不得其死;小人而强气,则刑戮荐蓁。(《家语·好生》)

也许有人会说,此处是孔子评价子路而不是预测子路的结局。那么同样是预测郄雍必不得正常死亡时,《列子》中说:

文子曰:“吾君恃伺察而得盗,盗不尽矣,且郄雍必不得其死焉。”(《列子·说符》)

因此,可以说,“然”是形容子路当时那种慷慨激昂的样子,译为是孔子对子路死亡的推断,于情于理于文法皆不可取。

闵子侍立在孔子身边,恭敬而又能畅言;(同时在场的) 子路,是刚强威武的样子;冉有、子贡呢,是和乐从容的样子。孔子不由得笑着说道:“看仲由,一副就要慷慨赴死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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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子侍侧,訚訚如也;子路,行行如也;冉有、子贡,侃侃如也。子乐。“若由也,不得其死然。”
论语1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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