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不偷酒”，拉着小手说说话
别
停看世事沉浮，竟是别离
——题记
十月的秋天，那寒冷的天气比往常来的快了点。奶奶静静的坐在火炉边。那温暖火光映衬在她的脸上。使得消瘦的脸也有了些许生机。平时窗外的汽鸣声，此时也闭上的嘴巴。只听得耳畔偶尔飘过几声干脆的鸟鸣。
她坐着一动不动，就像静固在了时光之中。那双瘦小的眼睛中，迸发着深邃的目光。沉静的，有些可怕。突然她喃喃自语道：“老头子啊天冷了，该加件衣服啦！”
随后两只手扶着桌子，小心的跨过了火盆，蹒跚着往房间里走去，拿了件大衣，快走到爷爷房间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好像想起了什么，缓缓说道：“老头子已经不在了，然后茫然的看了一下衣服，轻轻的叹了口气，然后把衣服穿在自己的身上，走回了堂屋。
三十二年，眨眼间就过去了，但就在那时，她失去了挚爱的丈夫，越南，使爷爷永远的留在了那里，从此，一位母亲带着三个孩子，开始了艰难的生活。
没有丈夫的女人在村子里抬不起头，于是在爷爷去世的那几年，奶奶受尽了白眼，但她丝毫不在乎，因为她还有深爱的三个孩子啊，于是在每一个劳动过后的傍晚，多希望有一个人可以一起承担这一切。
过了不久，经人介绍，奶奶认识了现在的爷爷，他是一位老师，刚刚失去妻子，就这样，在命运的安排下，两个孤寂的灵魂走到了一起。在两个人共同的努力下，日子过得越来越充实，儿女们日益长大，成家立业，他们却渐渐老去。
人们常说，婚姻是一座围城，里面的人想出来，外面的人想进去，但这在爷爷奶奶这里却是一个无法实现的预言，最刻骨铭心的爱情不是在一起时的甜言蜜语。而是相濡以沫一生，临近垂老时恋恋不舍的别离。
人都在世间用爱的纽带系住生活的飞鸟，临终时化为夕阳下一抹风淡云轻的烟，然后消失在了寰宇之间。爷爷在一个下午听着远方传来的阵阵哀乐声，昔日黄浊的眼睛中一丝泪水拂过，然后消失，声音沙哑的说道：“我很快就来了。”
病魔在他身上肆意张狂着。他想说很多很多，但是此时已经说不出话了。一个人生命的最后几天，对于人世的留恋更深了些。
房间昏暗的灯光撒在脸上。眼睛便直勾勾的看着天花板，偶尔手指敲打一下床梁，又侧着脸进入记忆的故乡。
奶奶温和的看着他。随着爷爷的每一次心跳而悸动，她缓缓的拉起来爷爷的手，眼里含着泪。微微上扬的嘴角满是宠溺的味道。
病榻前的水仙花开的正艳，过了一会儿，奶奶笑着说到：“还记得这花吗，爷爷平静的点了点了点头，露出一丝微笑，“当年你带着这盆花来的时候，我正好在厨房做饭，没想到就这样过了三十多年了。”
爷爷笑而不语，微闭的眼睛睁了些。奶奶继而说到：“当初要是没有你啊，我们娘三儿不知道变成了什么样子～爷爷想说话，却只能发出“嗯嗯”的声脸上始终挂着微笑。
“我啊，这辈子就没有什么念想了，我就想着走在你的前面，为你照亮来世的道路”，这个时候奶奶就有点哽咽了，顿了顿，接着说但我想了想，你从来就不会照顾自己啊，我走了以后，儿孙们怎么知道你内心真实的想法啊！”
说到这，爷爷的眼泪簌簌的流了下来，他哪里不知道，一句你先走，包含了几十年来蕴含着的默契，它就像那松软的烟炱，一层层弥漫在岁月中，凝结成最深沉的爱。
奶奶眼睛湿润着，努力不让眼泪流下来。她用手轻轻擦拭着爷爷眼角的泪，爷爷努力的张嘴，但只能发出“嗯嗯”的声音，奶奶紧紧的握住他的手，水仙花的香气氤氲在周围，这时爷爷释然了，他看着那一束花，轻轻的闻了一下。
往事的一幕幕拂开了时光的尘埃，慢慢的显露了在了脑海。他多么想时间定格在这一刻，他还有许多话想和老伴说，他还想看着我们长大，他还想……
他安详的走了，紧紧握住老伴的手，走向了另一个归程。奶奶眼里噙着泪慢慢弯下腰，亲着爷爷的额头，久久不愿离去……
在岁月的静默中，我们一次次的聚合，然后远去，别离的笙箫在时光里拉的很长，回荡在幽暗的时空中，开出最茂盛的花……
文|刘雄志
编|刘雄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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