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鲁亚克说：我只喜欢一类人，他们生活狂放不羁，说起话来热情洋溢，对生活十分苛刻，希望拥有一切，他们对平凡的事不屑一顾，但他们渴望燃烧，像神话中巨型的黄色罗马蜡烛那样燃烧，渴望爆炸，像行星抨击那样在爆炸声中发出蓝色的光，令人惊叹不已。
因为我喜欢凯鲁亚克，所以连带的，他笔下的这类人，我也喜欢。而企鹅，便是这类值得喜欢的人。至于为什么昵称企鹅，那是因为企鹅呆萌，而她也是。
我十七岁时，企鹅送的生日礼物
01
嗯，自高中毕业之后，我和企鹅大概有六年的时间没有那种“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朝夕相处了。而自高二那年我和她认识之后，平均1-2年，她就会问我这个问题:“阿乐啊，你来客观评价下我的优缺点呗”。
港真，每次收到这样的信息，我都会一脸懵B好久，因为太熟，所以反而不知道从哪儿开始评价，更重要的是，虽然每年都会见面，但是也不能否认那些存在的阔别时光，以及彼此都缺席的前尘过往。我能说的，全都只能是我所看到的，以及所感受到的而已，哪怕这些感受可能跟不上变化，可能一直滞后。
总体来说，企鹅是一个优点远远多于缺点的人。不是出于恭维，更没有必要奉承，而是从我认识她开始，她就一直是眼里有笑，心中有爱的人设。
而这么多年以来，和她再见也总是如初见，作为最务实的金牛，她的秉性，也从未改变。
我十八岁时，企鹅送的生日礼物
02
第一次见到企鹅的时候，是在食堂里。高一那一年的她，就已经是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五官柔和又隐带英气，在女生堆里，就像一个被众星拱月的帅气男孩子。
我和同行的黄小妍说，这么雌雄难辨的长相，若是女孩儿，放在古代，那肯定是个像花木兰一样的巾帼英雄；若是男生，那就着实可惜了，因为略娘。
黄小妍抬头看了一眼我描述的对象，惊讶地发问，你不是脸盲吗？怎么能分辨她与旁人的不同？我也暗自奇怪，只是心里隐隐有一种感觉，我和这位看起来十分中性的同学，说不定会有一段不一样的缘分。
果然，第六感显灵。
高二的时候，企鹅就成了我的同班同学。然后也终于确定了她的性别，原来真是她，不是他。
03
早在我认识企鹅之前，她就已经非常出名了。表层原因很简单，但深层原因很心酸。企鹅有一个庞大的家庭，而人际关系更是错综复杂。她的家庭组成类似《家有儿女》，可是家庭氛围却缺乏温馨。
每个人听到的企鹅传奇，版本都不太一样，但关键词却趋于一致：坚强、励志还有乐观。
其实她的经历虽然诸多曲折磨难，但是故事却没有大家想象中的那么惊心动魄。归结起来，无非就一句话：一个过早领略人间疾苦的姑娘，在各种磨难中顽强成长。
在我认识她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的生父，是不能被提及的禁忌，也是她最大的心结。我至今记得她没有放下那个最大心结的时候，偏激固执的模样。
虽然高中三年，目标明确，时间紧张。但是毕竟年轻啊，即便前有高考泰山压顶，该浪费的时间也还是被慷慨浪费。
那一年，长满杂草的田径场是我们午饭后必去的场所。如果细沙碎石皆有记忆的话，那里肯定记载了万千不能与他人言说的心事与秘密。
高二那年的夏天，太阳很大，午休的时间除却偶尔从校门口飞速疾驰的汽车鸣笛声之外，一片寂静。企鹅和我细数了她的过往，不甚开心的童年，大难不死的车祸以及想要改变命运和现状的强大进取心。
当时我并没有太多可以劝慰她的话，颠来倒去只有一句：
“现在无法触碰的难过，终将可以当作笑话去讲。时间不能改变你的故事内容，却可以改变你的叙述方式。”
大抵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见识到了真正的“承担着与年龄不符的帅气和压力”。
所以，在往后的岁月里，再面对那些极尽夸张之能事的励志故事时，我通常都波澜不兴。
因为“能够被抢走的爱人都不是真的爱人，能够说出来的委屈也便不算真的委屈”，真正沉重的东西，往往无以言表，也无人可以深切共鸣。
我本科毕业时，企鹅送的毕业礼物
04
关于“心结”这个问题，我和企鹅探讨过好多次。从最开始的气急败坏，到后来的相对缓和，再到几年前春节碰面，她告诉我说，自己开始信佛，而且因为一次偶然的机会，听到杨千嬅的《最好的债》，终于彻底放下心结。
可以想见，那个时候的我，是多么的高兴又是多么的感动。高兴的是，她终于有了新的开始，过去种种皆如昨日死，未来种种将是今日生。
感动的是，她终于愿意用乐观和豁达的心态去承认和接纳过去，放过心结，也放过自己。放下需要多大的勇气和胸怀，非当局者不能感同身受其万分之一。
所以，我和她分享了《法句经》里的几个句子。
从喜生忧患，从喜生怖畏；
离喜无忧患，何处有怖畏？
从爱生忧患，从爱生怖畏；
离爱无忧患，何处有怖畏？
是故莫爱着，爱别离为苦。
若无爱与憎，彼即无羁缚。
嗯，一词以蔽之，她很善良。用亚马逊CEO杰夫·贝索斯的话来说就是：惟善选择者生存。
天赋和选择不同。聪明是一种天赋，而善良是一种选择。天赋得来很容易——毕竟它们与生俱来。而选择则颇为不易。
“心结”是她的债，她曾“恨他恨到比宇宙更大”，是时间治愈了一切，也是她的善良原谅了一切。
所以，谢谢她一直对别人善良，也谢谢她终于愿意对自己善良。
05
我至今印象深刻的，是企鹅当年的口头禅，看成败，人生豪迈，大不了从头再来。后来我才知道，这话出自刘欢《从头再来》的歌词，也才知道，这句词的前面，还有很漂亮的一句话“心若在梦就在”。
我想，这话应该一直是她的动力来源吧。多好，一个经历无数磨难的人，依然希望并且向往和追求美好。
就这个层面来说，企鹅，是一个很天真的人。她的天真不是无知，而是阅尽世事之后依然愿意拥抱这个薄情世界的满腔热情。尽管有些时候显得很傻，但是，却难能可贵。
罗曼罗兰在《米开朗琪罗》中写道：世界上只有一种真正的英雄主义，那就是在认清生活的真相后依然热爱生活。
所以，企鹅也是英雄。
而这个英雄，因为天生一副热心肠，所以轻而易举地拥有令人羡慕嫉妒恨的好人缘。几乎走到哪儿，她都能拥有一群相谈甚欢的盆友。
虽说金牛慢热，可是企鹅却让我看到了另外的一种可能。这也是我欣赏不已的优点。但换成我自己就不行，毕竟我天生一副不近人情的冰山脸，以及一点就着的火爆脾气。
06
总以为毕业遥遥无期，转眼大家就各奔东西。高中毕业之后，企鹅去了厦门，而我则去了广州。本来的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变成了一年两次的寒暑假聚会。
话题也从新人新事新环境回归到怀念回不去的从前。再后来就是本科毕业后，企鹅留在厦门，而我几经周转回到了故乡，原来的一年两聚，也变成了一年一会。
除却春节休假那几天时间碰个面，闲话家常，关怀一下前路崎岖与否之外，其余时间若想参与对方的生命，恐怕也只能通过朋友圈了。
值得欣慰的是，企鹅依然拥有超级强悍的适应能力以及敢于不断尝试的强大内心。
游泳爬山攀岩骑行滑轮拍写真，每次看她po圈，都觉得她对这个世界的好奇心依然热烈，也依然奔放。大概，这也是她热爱生命，用力生活的最佳证据吧。就像初见之时，她与我分享的，汪国真的《热爱生命》。
我不去想是否能够成功
既然选择了远方
便只顾风雨兼程
我不去想能否赢得爱情
既然钟情于玫瑰
就勇敢地吐露真诚
我不去想身后会不会袭来寒风冷雨
既然目标是地平线
留给世界的只能是背影
我不去想未来是平坦还是泥泞
只要热爱生命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07
如果非得说企鹅的缺点，那就有必要提一提她舍我其谁的“圣母型人格”。因为她的善良和热心，让她成为了一个“不懂得拒绝”的老好人。这样会很累，所有事情大包大揽的结果，可能是吃力不讨好。
所以，我经常劝她，你不是天使也不是观世音，没必要下凡普度众生，一定要学会拒绝啊！（当然，我一般也是这样告诫自己的。）
但是，说比做容易，所以也只能无奈摊手。
大概和她从小生长的环境有关，她过早地学会了察言观色，所以在被盛赞情商极高的同时，其实也在做出某些舍己为人的牺牲。
于是，我又劝她，别为不值得的人耗费太多心神。对每个人都好，很容易就失去自己真正想对ta好的人。毕竟，你的嬉笑太盛，别人就不太敢相信你的认真。
而且，“老好人”这样的标签，说得好听一些是博爱，说难听一点就是滥情了。我们相识多年，自然知道彼此秉性，但我依然不想你在外的声名被无关紧要的人随意污化。所以，不必相交满天下，只需知心一二三。足矣。
我知道她很聪慧，所以自然明白我的意思。只是还是那句话，说比做容易。于是，这也造就了企鹅过分坎坷的情路。
08
我想若是知乎上有人提问“有一个时不时就让你评价一下ta的优缺点的朋友是一种怎样的体验”的话，我是可以应邀回答的。
体验就是一脸懵圈外加赶鸭子上架，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但同时心里又有一些不足为外人道也的小窃喜。
这个社会节奏多快啊，每个人又都是多么的忙碌啊！可是就有这样的一个人，偶尔静下心来反省一下自己，而ta反省的这个小瞬间，想到的人，却是你。果然啊，最好的幸福，就是被一个人记住。
最后，就以多多的《能够》作结吧：
能够
能够有大口喝醉烧酒的日子
能够壮烈、酩酊
能够在中午
在钟表滴答的窗幔后面
想一些琐碎的心事
能够认真地久久地难为情
能够一个人散步
坐到漆绿的椅子上
合一会儿眼睛
能够舒舒服服地叹息
回忆并不愉快的往事
忘记烟灰
弹落在什么地方
能够在生病的日子里
发脾气，作出不体面的事
能够沿着走惯的路
一路走回回家去
能够有一个人亲你
擦洗你，还有精致的谎话
在等你，能够这样活着
可有多好，随时随地
手能够折下鲜花
嘴唇能够够到嘴唇
没有风暴也没有革命
灌溉大地的是人民捐献的酒
能够这样活着
可有多好，要多好就有多好！
以上，祝好，晚安。
作者|可乐 配图|《东成西就》电影截图
联系客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