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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元读商业系列2-值得警惕的需求陷阱

需求是商业的基础。诚如亚当斯密在《国富论》中所说,我们的晚饭并非来自屠夫、酿酒师和面包师的恩惠,而是来自他们对自身利益的关心,这句话很形象的说明企业通过满足客户的需求获得回报。

需求如此重要,读懂企业,我们需要深度理解需求。

需求虽是商业的基础,但有需求却不必然产生商业。例如人类需要阳光、空气,但我们并不为之付费,也就产生不了与之对应的商业。在研究需求时,我们需要特别警惕人们不愿为之付费的需求,除此之外,三元还会特别警惕以下几类需求:伪需求、反人性的需求和场景受限的需求。

一、伪需求:

云米冰箱为下厨的消费者找到了“痛点”,第一大卖点是大屏刷抖音,其次是边听音乐边做饭,以大屏冰箱承包消费者的听娱乐。然而大屏云米冰箱销量可谓惨不忍睹,看似满足了那么多需求,为何消费者不认可?

企业需要思考,人们通常在什么场景刷抖音或看电影、听音乐?为什么人们要离开熟悉的场景,站在冰箱旁做这些事?如果痛点是屏幕大小,消费者可以用尺寸更大的平板电脑满足需求,如果痛点是做饭时也可以娱乐,手机、平板电脑也非常便携。云米大屏幕冰箱满足的需求是企业的臆想,并非消费者的真实需求。

这类企业臆想出的不切实际的消费者需求,三元称之为伪需求。

当然,三元并不是说冰箱上装屏幕毫无用处。如果屏幕上可以显示每一层所装食物的品类、数量、当前状态,再根据用户习惯提示某某品类需要采购等信息,即屏幕的功用与冰箱的功能密切相关,这种智能化的屏幕大家是否有需求呢?

二、反人性的需求:

人是一个奇怪的物种。健康是每个人的追求,但人们会做很多不健康的事儿,比如抽烟、喝酒、熬夜等,现代年轻人总是敷最贵的面膜,熬最深的夜,再用人参水等饮料补充元气。人们明知这些举动不健康,却为何要做这些事儿呢?除身体的健康外,心灵的舒适也是人的追求,在身体没出毛病前,活得舒坦是人更大的诉求。当身体出毛病后,对健康的需求会高过其他需求,很多人戒烟戒酒往往都是因身体出问题所致。

人们知道什么事儿对自己有好处,但往往不做,因为有好处的事儿往往让人痛苦。学习有利于成长,但学习不是件让人愉悦的事儿;管住嘴有利于身材管理,抵御美食却是种折磨;迈开腿有利于身体健康,但锻炼让人疲累……人类真正衣食无忧的时间并不长,多摄入能量,少消耗能量是我们的生物本能,吃喝使人快乐,思考、锻炼等剧烈消耗能量的行为使人痛苦。人们喜欢快乐,不喜欢痛苦,让人快乐的事儿顺应人性,让人痛苦的事儿反人性。

顺应人性的生意需求量大,如吃喝玩乐,反人性的生意需求量小,通常只能做少数人的生意。股市中为何长期持有那么困难?承受波动就是一件极度反人性的事儿,所以价值投资者总会是少数派。

成都前几年出现过一个商业业态:共享读书。企业在人流密集的居住区铺设电子化管理的书柜,书籍多为当时的畅销书,读者以扫码的形式借阅书籍并支付费用。这一业态很快就黯然退场,究其原因,需求侧反人性,喜欢读书的人是极少数,导致客户量极为有限,书籍阅读需要时间,导致借阅频次很低,而借阅费用又十分低廉,低客户量、低频次加上低客单价,如何支撑这一业态的发展?

健身软件Keep即将在港股上市。健身这一业态在需求侧也是反人性的,办过健身卡的人很多,真正去健身房锻炼的人很少。Keep的客群注定是小众。从招股说明书上可以看出,其月活用户量在4000万左右,订阅会员不足十分之一,约380万左右,购买其运动产品的客户数量则更少,每月仅在60万左右。其订阅会员留存率2020年-2022年逐年降低,从73.3%降至65.3%,订阅会员的月均锻炼次数也从10.9次降低至7.8次。Keep每名月活用户季度收入贡献仅为18元左右,每月仅6元左右,这其中还有一半以上左右来自运动产品的销售,如果仅算会员订阅和线上付费内容,人均月度贡献不足3元,这样的人均贡献或连获客成本都无法填平。

Keep的经营一方面需要不断增长新客户,以维持订阅会员的稳定及增长,一方面依托第三方平台销售Keep品牌的诸如手环、体重计一类的运动产品,其通过自身软件平台销售的运动产品销售额增长近乎停滞。其盈利模式是品牌商(生产大概率外包)+线上订阅会员+付费课程+广告收入。

从Keep的经营可以看出,其核心客户群体仅在不足400万的规模,属于小众客群,Keep需要向这群客户提供更多服务以提高客单价,否则也会陷入共享读书一样的困境,客户少,客单价还低,企业如何做大做强?

Keep在招股说明书中提到,中国2022年健身人群为3.74亿,预计2027年健身人群将达到4.64亿,健身人群平均年支出仅2518元,远低于美国16000元水平,这两项数据仿佛在说明其巨大的发展空间。当我们理解健身需求的反人性特点,对这种标准不明的数据看看即可,切莫当真。

与 Keep 类似的,还有得到、樊登读书等知识付费类软件,其长期需求是否稳定可持续,是否能支撑企业不断创造更高价值,值得深思。

企业满足的需求如果反人性,注定客群将是小众,经营中须想方设法提高客单价,否则难以获得发展。对满足这类需求的企业,我们应当审慎对待。

三、场景受限的需求:

还有一类需求消费场景极为有限,我们也须高度警惕。

共享雨伞在2016年前后崭露头角。这一业态消费场景极为有限,潜在客群数量虽然庞大,但消费频次极低,低频次叠加低次均单价,营收必然不高,覆盖成本都会存在困难,不出意外的,这一业态也快速消亡。

墨迹天气客户群体很大,但客户对软件的需求极为单一,了解完天气后通常就会快速退出,在软件界面停留的时间极短,这种属性让墨迹天气的盈利变得困难。其天气预报的主业难以进行商业转化,但通常来说巨大的流量会带来广告价值。拥有庞大月活用户的墨迹天气则极为悲催,因为用户极为短暂的停留时间,广告价值也极为有限。

高德地图有同样的问题。就广告价值而言,用户虽然停留时间较长,但导航过程中难以植入广告,其广告价值也颇为有限。所幸其可以基于地图做打车、订酒店等附加业务,但也面临着各领域巨头的竞争,盈利颇为不易。

四、用户不愿付费的需求:

自从360宣布杀毒软件免费以来,越来越多的互联网业态变成了“免费吸引流量+流量变现”的经营模式,即羊毛出在猪身上。

大量企业通过免费满足某项需求的方式吸引流量,消费者逐渐觉得免费才是合理的,“白嫖”时代来临。

知识类自媒体的盈利模式通常是以优质内容吸引粉丝,建立信任,再以知识付费的方式获得回报。然而自媒体数量太多,总有人在免费分享,等同于激烈的价格战,加上现代社会信息的高速传播,知识付费的生意越来越难做,少有消费者愿意为之付费。

2015年前后上门洗车流行过一段时间,但很快销声匿迹。相较门店洗车,上门洗车虽节约了门店租金等固定成本,但增加了交通成本和交通时的时间成本,每名洗车工的工作效率是更低的。上门洗车提供了更便捷的服务,加上洗车工的效率降低,企业本应向客户收取更高的服务费用,但抢占市场阶段的激烈市场竞争,加上消费者对洗车价格的敏感,上门洗车难以收取更高费用。当大量消费者不愿为便利性买单时,这个市场必然越来越窄。

同样的问题发生在叮咚买菜身上。

叮咚买菜最近停止了川渝两地的运营。2022年四季度叮咚买菜首次单季度盈利,看起来发展向好,但三元认为其模式出现了问题,盈利或许是迫于资本市场的压力。原因在于2022年初,三元感受到叮咚买菜的配送时效失控,经过分析判断其大概率成本端出现了问题。

类似叮咚买菜、朴朴超市这样的前置仓模式,商业逻辑的前提是消费者愿意为便利性买单,因为其成本相较传统菜市并不具备明显优势。如果消费者价格敏感,不愿意为便利性买单,叠加激烈的市场竞争,这种模式的发展前景不甚明朗。

综上,本文中三元总结了自身认为在投资中需要警惕的四种需求:其中伪需求代表的是需求不切实际,商业根基不牢;反人性的需求代表客户群体小,如果没有高客单价做支撑,发展空间受限;场景受限的需求是指客户群体虽可能较大,但使用频次、使用时长受限,导致需求量小,如果没有高客单价支撑,发展同样受限;人们不愿为之付费的需求是指需求存在,但客户不愿为之买单,满足这种需求与伪需求的业态都是危险的业态。

下一篇文章,三元将通过需求分析,阐述我们对替代威胁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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