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8.25
山中老家里有一柴火灶，挨着墙壁建成半圆折角，两口铁锅里边深锅，外边浅锅，加一个温水储罐，两锅底两个锅洞，洞口斑驳着炭灰和火钳来回的痕迹…
我时常会在半梦半醒中记起坐在灶下点火的过程。首先，需要用火铲将锅洞里的青灰铲出来，或者将留有的少数的青灰往两边拨一拨，将柴木尽量空搭起来，这时放的柴木不要太干最好，因为太干的柴不耐烧，重点是空搭时一定要在中间留有空隙，一方面是为通风，一方面也是为放置第二层引火的干柴，一般情况下我们那边喜欢用从山上捡来的干燥废木断枝，关键的是要干，重点是放置时中间依然要留有空隙，然后放置引火的细柴，通常我们会用晒干的玉米芯一两根，或着晒干的竹丝撇断纠在一块，斜斜的抓在手上，用火柴从底部一头点着它，等到火苗起色后，用火钳夹住，小心的递进锅洞深处的柴堆下，很快火苗就咬到了第二层的干木柴，听到劈劈啪啪烧着的声音，漆黑的锅洞里瞬间热闹非凡起来，火苗越发的火爆起来，接着又响出几声啪哒声，带湿的不干燥的粗木头渗出汁水的白酱还发出嘶嘶的叫声，这时候引火的材料和干柴火已经烧尽，火苗消失了，湿木头有些局部被烧黑，熏出很浓的烟，锅洞又归为漆黑一片，黑烟在里面继续的弥漫的，在洞口上部的烟囱里囫囵上翻而去…
你睁大被烟醺红的眼睛在锅洞门口，看着里面的的引火的干竹丝还有点星火，偶尔亮闪一会，发点猩红，然后彻底熄灭了。你想，火肯定是点不着了，什么地方出了问题，木头太湿？引火料少了？柴火堆的太紧？一切似乎都是正常的，操作都是对的啊！但你依然怀疑，有点慌乱，无理且毫无根据的担心这点火失败了，锅烧不起来…
这时你在锅洞面前不确定脸上的滚烫是被熏烫的还是出于自己对自己的“不好意思…”把脸挨近洞口鼓起腮帮子往黑漆漆的锅洞里吹气，但不成功，也许是因为风力太小了。烟越来越浓，嘶嘶声越来越响，但火没见烧开。你想，也许要在加把引火柴，重新点着。你开始在旁边地上捡拾更细的竹丝，撇断纠扎时，突然，锅洞里浓烟的漆黑中冒出了小火苗，很旺，很强劲，很有生命力，瞬间驱散了浓烟，好像火是突然爆发的。现在你人呆呆的，目不转睛的盯着它，看它是怎样的咬住木柴的。它很快的占领了柴火的底部，火舌头舔着柴皮，把它烫的红红的，锅洞里一片敞亮，一切都正常了。我丢下手上的引火柴，从小凳上起身，走到锅边，回头看见从洞口引出来投映在墙面上的一方红红的，暖暖的光幕…
回过神色后的我想想，其实我一直是清楚知道火熄灭后的黑暗，那是恐怖的地狱，是极深的幽暗，但突然出现的那道火焰是对暗黑、饥渴、冷漠和绝望的神奇制胜！
记：锅灶点火
致：神奇的制胜
——煮書人 写于煮書斋
（载入 半末文学·煮書墨香）
联系客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