卤城人家那树花
兰州市外国语学校 张玉冰
2014年3月中旬支教来到陇南市礼县二中所在地——古称“卤城”的盐官镇，住进学生公寓的三楼，日日隔窗眺望苍茫的北山和繁花似锦的南山。绵延不绝的大山，静默如仁厚的长者，只将节令来变换。
前两周山火明灭，青烟弥漫。我问：此地有烧荒之习？答曰：是闲汉所为。袅袅青烟，慢慢散开，渐淡渐无。
礼县地气寒凉，“人间四月芳菲尽”，卤城桃花始盛开。
我最先欣赏到的是二中校园修剪成圆笼状的贴梗海棠，满树的花苞中零星地绽开了几朵，第二天便一树通红。
旁边的玉兰树，高高挺挺的枝条上毛笔般的花蕾也一律向上，几天后，高贵典雅的玉兰花含蓄地开放了，洁白如玉碗，朵朵如秉烛。惹得树下的孩子们也停止了追逐打闹，仰头眯眼，屏声静气，被玉兰通身的气势慑住了。
赞叹不已的人们，纷纷举起相机、手机，顺光、逆光地拍摄起来，传上网络，立时引来网友赞叹：“海棠玉兰春意闹”“花中最爱白玉兰”“高洁君子”。
一周后，前门内花园，修剪成螺旋状飞升而上的景观树。
粉嘟嘟的蕾朵“扑哧扑哧”全开了，挨挨挤挤的花瓣缀满枝条，像一群孩子，调皮地挤在一起，笑着、闹着，我仿佛听到了他们的私语“我要争春，我要争一片春光”。
二五八集日，我且行且观赏。在书店门口，占地摆摊，展出的全是盆景花木：红豆杉、山茶花、杜鹃花、君子兰、鸭掌树、橡皮树、转运竹，……应有尽有。姹紫嫣红满眼春，高高低低奇异树。卤城风物好，乡民品味高。
周末，驱车出镇，拜谒祁山诸葛武侯祠，一路上桃红杏粉，亮人眼目，悦人性情。武侯祠所在的祁山古堡上，艳丽的桃花更是逗弄得人“春风得意”。
清明节放假，来去兰州与卤城途中，所见山坡坳谷，云蒸霞蔚。今年见过的花木是我平生见过最多的。沿高速路两边，果园花期相错，次第开放。我说：“树木一开花，就好像在告诉人们，'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呢！'”。当它们还没有开花时，谁又能知道山坡上哪儿会有一棵果树呢？”人跟树一样，你该开花时就开放吧，不然一生默无声响，谁会了解你，知道你呢？
树无论大小，只要花发时节，都会引人眼球；而那疏枝弱花，倒更惹人怜爱。
昨日，踱出校门，去西边小巷子察看校外生的住宿情况。但见几个巷子，石板路面平整干净，人家院门，规整讲究。
兴之所至，深入纵横相通的新联村。所见卤城人家，无一不是以花木点缀庭院：或隔墙一树桃杏枝，或披墙一面爬山虎；透过开着的大门，可以窥见院落一角。牡丹芍药的紫红色嫩叶葳蕤向荣，各种盆景、根雕错落摆置。
我不由得驻足，细看，这是一树丁香吗？怎么是红色的碎花？从来所见紫丁香白丁香，第一次见这粉红的碎花。纳闷间，遇一农人打墙根过，问他，他也喃喃自语：“是啊，这是什么花？”他大声叫院内主人。
一位五十多岁的大姐应声出来，说：“你们是记者吗？”
又一次被误以为是记者。我笑道 ：“为什么你们会说我们是记者呢？”
“ 因为你们拿机子在照相嘛。”
我告诉她我们是二中的支教老师，她说：“你们进来看吧。家里不要照相。”
我说：“我知道。”
进门一看，别有雅趣。一面古雅的屏，屏前是一小方花坛，有我第一次见的荷包花。玲珑的花儿横挑在花枝上，由大到小，一串串。沿坛边有一溜兰花，叶子青绿，剑似的尖叶密密匝匝。
我再次问到那树粉红色的碎花。女主人用普通话告诉我，“探春。”
“什么？探春？”
“对，《红楼梦》上的三丫头，探春，这就是探春花！”
我更是惊诧。我太孤陋寡闻了，原来探春竟然是花名！我再次凑近，去仔细辨识。
她说：“丁香花有香气，探春没有。探春花瓣比丁香大，而没有丁香花繁密。”
我迷糊了，她说的是真的吗？眼前没有丁香可做对比。
我看到左手有一圆洞门，是个跨院，有花枝舒展，就信步而入。又是一惊，怎么桃花是白色的呢？眼前这株，分明是桃枝桃叶，却开着洁白如雪的花，连那花苞都是纯白无瑕的。
转身，又见两棵开着繁盛的白花的李子树正绚烂在墙边。
我问：“这里的桃花怎么会是白色的？”主人没跟进来，隔着门洞说，“那两棵是玉皇树？”
岂不更奇？“玉皇”也是花？
“那么桃花呢，怎么会是白色的？”我隔墙喊道。
“我不知道。”她大声答道。
还有几样花，平生未见，我不敢再问，怕主人嫌我啰嗦。默默地去照了几张相片，接到赵主任电话，因为有事，匆忙告辞。
走在安静的巷子里，心中暗忖今日的奇遇和怪哉。见一妇人，并行。问：“咱们这镇上人家喜爱花木啊？”
答曰：“你没去巷子那头那家，花木、根雕最多。好看呢！”
古镇卤城，简直就是个花镇，简直是个艺术之乡。如果进入卤城盐官，你就会被深深地迷住，你还不来探寻一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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