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光满天（五十六）

霞光满天（小说）

张玉冰著

五十六

一家人又说起岁妈上访到北京的事情。飞霞岁妈建秀买来的那个儿子小军，师范毕业分到涝池乡镇小学教学，为教育乡长的儿子宋瓜娃，被乡长的爹凌辱，血气方刚的小军一怒之下把乡长的爹打了一巴掌，被“堂堂乡长”下放到更偏僻的村学，寒冬腊月天不明不白死在野外。建秀为了儿子的死因不明，从县上闹到地区，从地区闹到省上，现在干脆上了北京。

可怜苟家的这一代男丁，一个死于非命，一个不见踪迹。

爷爷老泪纵横，爸爸泣不成声。飞霞难过得要死，极力安慰爷爷和爸爸，弟弟一定会活在人世，一定是要干出一番事业才回来见家人的；堂弟的事一定会调查得水落石出的，叫爷爷和爸爸不要伤心，保重身体要紧。

爷爷和爸爸刚刚平复了情绪，高喜飞陪着他爸爸妈妈来宾馆看望尊客了。

躺在床上的爷爷赶忙起身，顺子赶紧让座，烧水。宾主客气了一番，坐下拉家常。

高喜飞则拉了飞霞的手，坐在一边，与腊梅妹妹说话。

顺子之前听说了飞霞的公公是有正式工作的，也在机场。他就问高喜飞的父亲具体做什么工作。这个新当了公公的腼腆男人脸色黑红，笑道：“我是赶鸟人。”

“赶鸟人？怎么还有赶鸟的人？”腊梅虽然跟姐姐姐夫玩，也没忘了顺耳听大人们说话。

高喜飞的父亲嘿嘿地笑了笑，红着脸，说:“是给飞机赶鸟的人。飞机最怕撞鸟。”

腊梅好奇地说道:“飞机那么大，害怕鸟吗？”

大家就笑了。

赶鸟人说：“飞机起降，最怕撞上飞行的鸟，后果很严重呢，毁坏飞机都算是轻的，重的那就是人身安全事故了呢。”

“可是，那么大的机场，你拿什么赶鸟呢，是长杆子吗？”

顺子抚摸着女儿的头，说:“叫叔叔，不能跟人冒搭话。大人说话，小孩子少插嘴。”

赶鸟人说:“没关系，小孩子好奇嘛。我的工作，许多人都不知道呢。”接着对腊梅说:“我们带枪赶鸟。”

腊梅说：“鸟类是人类的朋友啊。多可怜的鸟，千万别撞到您的枪口上。”

赶鸟人说：“叔叔可不是将鸟击毙，用枪惊吓鸟呀。把它们吓走。现在先进多了，我们有了驱鸟车，车上有驱鸟设备，播放音乐来驱鸟。”

“哈啊，给鸟放音乐听？那不把鸟吸引来了吗？”

赶鸟人说：“这可不是轻音乐，也不是摇滚音乐。很刺耳的，在鸟听来，很恐怖。”

顺子笑着说：“各行各业都有许多配套的工种呢。真没想到机场工作中还有这么样的工种。你忙不忙？这个工作累不累？”

赶鸟人说：“我们有7个人，倒班。也很忙，航班多了，我们就很忙，每天早早上班，在第一个航班前就要做到机场内没有影响起飞的鸟。”

飞霞的爷爷说：“那机场周围就不能有树，树多了鸟就多了。现在咱们老家生态林地保护得好，鸟就多得不得了，各种以前没见过的鸟都不知道从哪里飞来了，我一年光是收野鸡蛋就收好多，吃不完呢。”

高喜飞说：“机场附近不种植林木，但是有一些低矮的灌木和草坪，草坪也是不能生草籽的品种。不然鸟会来觅食。机场周边设置了拦鸟网。”

他父亲说：“拦鸟网不能过高，不能影响飞行员的视线。拦鸟网是第一道屏障。”

顺子问：“能网住鸟吗？”

赶鸟人说：“前几天还网住了一只猫头鹰呢。”

腊梅说：“猫头鹰是国家保护鸟类。叔叔把那只猫头鹰放了吗？”

“网住的鸟，我们都小心翼翼地取下来，派人专门拿到远处放生了。有时候遇到稀有鸟类，会交给动物园养起来。”

腊梅突然说，她想去动物园玩。

高喜飞说：“动物要搬家了。在新区建了一个超大型的野生动物园，可以坐观光车游览呢。”

飞霞笑道：“下次吧，下次来，姐姐带你逛新的野生动物园。”

赶鸟人也问了问亲家爷爷和亲家公的生活情况。爷爷说：“现在赶上好时候了，农村人的日子也好得很。可惜啊，我身体一年不如一年，干不动了。就在家门跟前种点瓜果蔬菜，也送不到你们跟前。”

顺子说他打工，干过许多活。当过泥瓦工，干过搬运工，还在饭馆当过打荷工，在夜市上摆过小摊。渐渐年龄大了，干不动重活了，在一家公司当保安。媳妇荣荣在一家药店卖药。

腊梅玩累了，打起哈欠。

飞霞说：“爷爷爸爸都累了，休息吧。”

高喜飞开车送父亲回家。

飞霞安顿爷爷和爸爸睡下，晚上顺子陪着老父亲睡。她默默地走出宾馆回新房了。

回到新房，飞霞又把凌乱的房子收拾了一番，丈夫回来，他们相拥而睡。

第二天一早，飞霞和高喜飞送走了爷爷和爸爸后妈妹妹及二外爷二外奶奶，累得睡了一天一夜才起床。

等到上班后， 飞霞见到参加了她的婚礼的老师们，大家都赞不绝口，一位老教师说:“这是我参加过的婚礼中最高档的。酒席也是我吃过的最好的。”

飞霞笑笑，飞霞也觉得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