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光满天
张玉冰著
八十七
小霞与春霞睡到自然醒，春霞说：“赶紧起床去步行街，我还要买衣服鞋子呢。”小霞说：“商场几点营业呢？”
春霞说：“九点吧，开门就去买。你也给自己买几件像样的衣服吧，我给你参谋。”
小霞说：“我只要把病看好就烧高香了，买什么衣服？”
春霞说：“你不是已经医到病除了吗？想开些，再不要苦自己，钱挣下就是给自己花的，管那么多旁人干啥？陪我去，我给你掏钱。今天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小霞没有心思逛街，也不想买衣服，更不愿意花春霞的钱买衣服。但是她觉得春霞兴致高，不忍心扫了她的兴。就起来去卫生间，想起昨晚的事，心里有种奇怪的不安。又仔细看了看，没有瞧出异样。春霞也想起了，说：“幸亏昨夜来的人瘦小，要是人高马大，咱俩……”
小霞说：“你觉得他把什么东西落下了？”
春霞说：“管他呢，与我们不相干。”
小霞说：“我们还是把自己的东西整理好，别丢三落四，退了房再跑不回来找了。”
俩人收拾完毕，春霞说：“酒店下午一点之后就又算一天费用。”
小霞说：“那我们把所有东西带着逛街吗？”
春霞说：“寄放到前台。我们逛完回来再拿，直接去车站。”
小霞说：“我的包还在飞霞家里呢。”
春霞说：“我先回去，你再待两天也行。假请好了，出来在省城见识见识也好，乡下把你蹲朽了。”
下了楼，寄了东西。退房手续办了，退了押金。春霞给小霞说：“这押金你拿上，记得给她。”
小霞说：“还是你拿着吧，我记性差。”
春霞随手丢进手提包。俩人先去百盛。时间确实有点早，门虽然开了，营业员才整理货柜。春霞说：“这里离车站近，我们去买票吧。顺便在车站附近吃个早餐。”
俩人又去买车票。去刘香记吃了小笼包子，喝紫菜蛋花汤。
小霞说：“你对省城熟悉。我连东南西北都摸不着。”
春霞说：“我进货来了多少趟了。你才来过几次？”
小霞说：“来过一次。”
春霞说：“你来干什么？”
“看病。”小霞小声说，脸就红了，偏过头却瞅见对面的那个性病医院，心里痛苦地像抽了一鞭子。
春霞说：“哦，我记起来了，你那个湿疣……”
小霞羞愧地低下头喝汤。春霞自知失口，不再说话，又想起小霞那次来看病借她的钱，今年才还清，这次又借钱看病。她不觉无奈地叹了口气。
俩人默默无语，再次溜达到百盛。今天商场搞活动，门口搭了高台，太平鼓打得震天动地，小霞的耳朵受不了，赶紧捂了跑进楼里面，里面倒还安静。她俩看衣服，服务员像是机器人，瞄你一眼，低头喃喃道：欢迎光临，看上哪一款了，进来试试。
小霞心想：刚来还没看呢，怎么就说看上哪一款了？
每一件衣服都贵得吓人。小霞觉得这根本不是她该来的地方。连一条内裤都过百元，她一辈子都不会买一件这么贵的。衬衣外套都在七八百，大衣风衣更是过千。她没心看了，想出去。春霞却问这件，看那件，营业员有的连理都不理，有的转出柜台招呼她们，春霞就想试穿。小霞跟着进了试衣间，觉得人家的试衣间都高档。她抱着春霞换下来的衣服，给春霞提包，提鞋。一家一家看过去，试过去。
小霞说：“我以为你穿的衣服是你进货那里批发的，原来是在这里买的？”
春霞说：“你以为的都是错的。再不要以为了。批发的衣服是拿回去给县上人卖的，我只穿阿玛施和百盛和亚欧的衣服。”
小霞就不再说话了。
春霞想起飞霞说的话，就说给小霞听：“飞霞给我说她的工作忙，看书多，把眼睛都累得近视了。一次她和喜飞到亚欧商厦转，看上了一件衣服，试了试，正犹豫要不要，喜飞说：喜欢了就买，我去给你取钱。飞霞觉得贵，又不好意思让营业员知道，就悄悄告诉喜飞，六千八百元呢！算了，我们走吧，没想到营业员嘲讽她：六千八？后面再加个零吧！飞霞凑近标价签一看，吓得只吐舌头。”
小霞好奇了说：“飞霞买了吗？”
春霞说：“飞霞脑子没进水吧？”
小霞说：“她也买不起？”
春霞气不打一出来，说：“你怎么想的？飞霞怎么买不起？飞霞说，人家喜飞要买，说：我媳妇看上的款式，就买。当时没有带那么多钱，要出去到银行取钱。飞霞说：我脑子没潮吧，买这么贵的衣服穿？我一年都存不下这么多钱，她是觉得划不来。人家飞霞不是买不起，她是理性消费！”
小霞说：“飞霞也在地摊上买东西呢。”
春霞说：“地摊上也有适合的东西。人家飞霞买东西，见了适合的就买，贵也罢，贱也罢，只要看上。不像你我买东西还掂量贵贱呢。”
小霞说：“我是贵贱都不买。凑合呢。”
春霞说：“你有先天条件呢，底版靓，顶个屎毡子都漂亮。”
最后春霞看上了一件半袖衬衫，三百多元，就要给小霞也买一件，小霞说啥都不要。春霞又给儿子买了一双鞋三百多元。
她们提着包装袋，到金鑫吃牛肉面。坐下后，春霞发现手提包的拉链开着，赶忙翻看，包里的钱被偷了。春霞气愤地骂小霞：“你就是烂泥扶不上墙！给人提个包都不操心。”
搜腾了半天，又仔细算账，丢了有一千多元钱。春霞气得吃了半碗面，推到一边说：“要是你把那件半袖拿上，要是我把那件裙子也买了，钱就花得不冤枉。你讨厌得很，推辞不要，连我都受了你的影响，也抠门起来，抠下来送给小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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