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光满天
张玉冰著
九十八
01.
人轻如鸿毛
因它高大,树尖插入云中,心骄气傲,我就必将它交给列国中大有威势的人。他必定办它,我因它的罪恶,已经驱逐它。
小霞飞奔而来,惊醒了已经熟睡的亲戚们。傅应明和哥嫂商量第二天接待来客的一些安排,还没睡呢。忽见一个人影直蹿进来,不知道谁,只听得尖利的怪叫,好像背后被鬼追着。他嫂子听清了是小霞的声音,惊慌失措道:“谁让她回来的?表嫂不是叫她守那啥嘛,她怎么跑回来了?”
小霞撞门而入,跳上了睡满人的炕,踩到人身上,那被踩的人遭到惊吓,坐起身来。有的被吵醒的人,迷迷糊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了,嘴里嘟嘟哝哝“深更半夜不叫人睡!”溜下炕出去另找躺卧处。
清醒了的人,有的跳下炕,有的挪到边上,才看清是傅家老二的媳妇神情乖张地站在炕上,嘴里像是含着核桃,颠三倒四不停地说着话。几个人极力想弄清楚这个失了章法的媳妇发什么神经呢。在亲戚们的印象中,傅家白得的这个大学生媳妇从来都是低眉顺眼的,这个当人民教师的边小霞从来没有张狂过,没有大声说过一次话。许多亲戚都没有听到过小霞说话的声音,他们听人说边老师讲课声音好听,说得比唱的都好听,像这样刺啦啦的声腔显然不是正常人发出的。
那个表嫂的男人,傅应明的表姐夫,是个有胆量的人,选他夫妇俩在外面守帐篷就因为他大胆。分派白日女人守,夜里男人守。因为明日正祭,设排坛场,亲戚们渐渐到齐,男人聚集一起打了一天麻将,夜里要犯困,表姐夫正愁守夜的事呢,恰好女人回来告诉他,“今天夜里找个热炕睡你的觉,有人替我们守了。”得知老二媳妇回来了,连家都没回,直接接班了,媳妇儿守婆婆,那还会有啥差池?表姐夫放心得倒头就睡在主窑大炕上。夜深了,大炕上直条条睡了六个人,呼噜声震天动地。突然被小霞一脚踩住脸颊,又一脚踏上小腹下面,表姐夫疼得大喊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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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他们恍若隔世
就是黎巴嫩得水滋润、最佳最美的树——都在阴府受了安慰。
小霞披头散发,手舞足蹈,两眼放光,嘴里乌哇乌哇,众人不辨她说的什么。表姐夫忍住疼,挪动身子滚到下炕边,贴住墙卧着,疼得眼泪汪汪,一手捂着裆,一手捂着脸说:“表弟媳妇,你要了你姐夫的命根啊!你疯了吗?让你看个死人就把你吓疯了!你叫鬼挼住了吗?”
小霞不理睬众人,继续咿咿呀呀,舌根发硬,话不成句地呜呜哇哇。
嫂子看着傅应明,觉得他可能要上去打小霞了。可是傅应明好像呆子,脸如死灰,垂头丧气地坐在地上的矮凳上,不说话。
有的亲戚觉得新奇,看起了傅家亲戚的笑话。
傅应平喊了一声:“应明,你把你媳妇不管管?这成何体统?”
傅应明不做声,眼泪就下来了。
他嫂子这段时间忙得脚跟打后脑勺,嗓子都哑了。呼哧呼哧地说:“先把她拉下来。应明把你媳妇拉下来。”
有个红眼睛亲戚说:“拉?疯子劲大,谁能拉动她?”
有人试着拉小霞。小霞突然不说话了,跌倒,抽搐起来。应明才看到小霞一只脚穿着鞋,一只脚没有鞋,脚上被什么刺破了,流着血。抽搐的小霞,整个人抖得厉害。几个人按不住,应明也帮忙,他的手握住了病人的手腕,他感到了小霞在发烫,手臂上都是汗。这是傅应明的女人,是他的结发妻子,是漂亮美艳的少妇!此时她是个傻子,是个疯子,成了个病人!!傅应明想起她第一次抚摸小霞玉洁冰清的手臂,恍若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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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人不可骄傲
骄傲就像无孔不入的蛀虫,一旦人忘记自己是谁、忘记恩典的源头,就像在成功里面埋进了一粒虫卵,最终会蛀空每一棵参天大树。
小霞暂时安静下来了,亲戚们有的松了口气,出窑解手。红眼睛对一个秃子说:“才几天的功夫呢?真信了人口前的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当年咱这傅家亲戚生了两个秃头儿子,把傅家掌有女没儿的人差点嫉恨死。”
秃子有点不高兴,说:“时代不同了儿女都一样!计划生育是国策,谁敢犯?我觉得他家有儿有孙,也没比我这纯女户强多少?顶啥用?”
红眼睛说:“没说你。我说傅家亲戚,儿子考上大学,人都说傅家祖坟上冒青烟呢!又没花一分钱,哄来了人家一个大学生媳妇,长得又漂亮,还听话,贤惠得很,又生了一个虎头虎脑的孙子,你说说,啥好事都窜到他们傅家了,我就说嘛,傅家的祖坟埋好了!唉!”
秃子有点不以为然,说:“顶个屁用!他傅家亲戚这才几年,遭了些啥事?一个比一个骇人。你说红泥崾岘那瘸子家的事够怕人的吧,这个傅家也够数!”
俩人说着闲话,解了手,刚转身,看到傅家的老黄狗双前爪抱着一个圆丢丢的东西在啃,看到他俩瞅它,就丢开了那东西,站起来发出恨恨的声音,似乎要欺上身来咬。秃子喝了一声,老狗乖乖卧倒,去护它的口边食,继续去啃了。
这时不知道谁把院外的电灯关了,俩人一时处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夜里。红眼睛说:“我眼睛雾得很,没看清狗啃啥呢?”
秃子有点不耐烦,说:“管它,啃它妈个头呢!这闹腾得,半夜不叫人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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