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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湖三杰”之张苍水|郑成功|张煌言|岳飞

和于谦、岳飞并称为“西湖三杰”的,还有张苍水。

张苍水祠,就在西湖南屏山荔枝峰下,毗邻章太炎纪念馆,和苏堤南端的苏东坡纪念馆隔南山路相望。

张苍水,又名张煌言,浙江鄞县人,明末著名的抗清英雄和爱国诗人。

他出生在一个官僚世家,父亲张圭章官至刑部员外郎。

在他十二岁时,母亲得病去世,他与父亲相依为命,受父亲的影响很大。


公元1642年,他高中举人,在宁波府任职。

南明弘光元年,他与钱肃乐等起兵抗清,奉鲁王监国,官至兵部尚书,据守浙江沿海。后与郑成功合兵进攻南京。他坚持帅兵抗清达十九年,于清康熙三年兵败后被叛徒出卖,被害于杭州弼教坊。

据说章太炎先生生前最敬佩的就是这位抗清英雄张苍水,有“生不同辰,死当邻穴”之愿。

他去世后,家人便随了他的愿,把他葬在张苍水的墓旁,两人毗邻而居。又各在两人墓旁建纪念馆,两座纪念馆和南山路对面的苏东坡纪念馆,都属于杭州名人纪念馆。


祠为典型的明清徽派的建筑风格,白墙、青砖、黛瓦;祠院内外古木葳蕤,门口的两头石狮子侧首相向,守护着先生的祠堂。

越过院墙望去,院子里的马头墙就在眼前了。


进入院门,见悬挂着“功名盖代”匾额的祠堂正厅大门敞开,内有三米高的张苍水塑像。

先生着文官服,身量文弱,面态谦和,

一副书生的模样,不似武将那般高大魁梧,也不像武将那般全身甲胄、面目威严;但先生的眼神笃定睿智,大有不怒自威之气概。



厅内四周墙上的八幅壁画,分别名“投笔从戎”、“平冈结寨”、“转战江浙”、“兵指南京”、“挥师北伐”、“隐居浙东”、“被执归里”和“慷慨就义”,描述了从1645年清兵南侵,张苍水散尽家产投笔从戎,到1664年因叛徒出卖被捕,严拒浙江提督张杰的招降而被清军杀害这19年中悲壮苍凉的戎马生涯:他追随鲁王,招募义军抗清,被鲁王加授为右佥都御史;他率军三次进入长江作战,领导了抗清历史上有名的三入长江之役;他会同郑成功部队收复了舟山;他被永历帝朱由榔封为兵部左侍郎;他和郑成功一起,占领了长江的崇明、瓜洲等地,收复了四府、三州、二十四县,城池近三十座;他被永历帝朱由榔加封为兵部尚书;他无奈解散义军,隐居海岛;他被清军所俘,拒绝招降……








塑像顶部匾额上的“好山色”三个金色大字,是当代著名书法家沙孟海先生所题。

张苍水被俘后,面对清庭高官厚禄的利诱,宁死不降。

在刑场上,他抬头举目看着吴山叹息道:“大好江山,可惜沦于腥膻!”

随后,他赋《绝面诗》一首:“我年适五九,偏逢九月七。大厦已不支,成仁万事毕。”

他拒绝跪而受戮,坚持坐而受刃。

以前特别欣赏宋朝时在孤山隐居的“梅妻鹤子”林逋的一首诗,单是诗这的名字《长相思·吴山青》就能叫人浮想联翩。

诗曰:“吴山青,越山青,两岸青山相送迎,怎忍离别情?君泪盈,妾泪盈,罗带同心结未成,江头潮已平。”据说这首诗,也是作者面对着吴山所作。

现在想来,与张煌言充满凛然大义的寥寥十个字——“大好江山,可惜沦于腥膻!”相比,林逋的这首诗,还是显得太过儿女情长了!

在祠院里,陈列着几门古炮。这些大炮提醒人们,里面的那个貌似文弱的书生,也是一个叱咤风云、威武不屈的虎将。


院墙上镶嵌着的花岗岩石板上,是张苍水的诗作。

在《绝命诗二首》中,他这样写道:“生比鸿毛犹负国,死留碧血欲支天。忠贞自是孤臣事,敢望千秋青史传”,大有文天祥《过零丁洋》的豪迈;《入武林》则表现出他对于谦和岳飞的敬仰之情:“国破家亡欲何之?西子湖头有我师。日月双悬于氏墓,乾坤半壁岳家祠。”

祠院西侧,是张苍水墓,墓碑上刻“皇清赐谥忠烈明兵部尚书苍水张公之墓”。东西两侧分别是与他同时被捕殉难的杨冠玉和参军罗子木墓。

杨冠玉一直陪伴张苍水左右侍奉着他,行刑时也才十四五岁。监斩官不忍他被杀,有心为他开脱,他却断然拒绝道:“张公为国,死于忠;我愿为张公,死于义。要杀便杀,不必多言。”






在张苍水遇难之前,他的夫人和儿子已被清廷杀害,一个石姓和尚敬佩他,甘冒生命危险,收殓了他的遗骸。为掩清廷耳目,他在碑上刻上了“王先生墓”。

若干年后,明末清初三大儒之一、同样是毕生都在反清复明的黄宗羲前来凭吊。

他在南屏山寻觅良久,方才找到此墓,——一座极其简陋的坟墓,被四周的蒿莱所湮没。见此情景,黄老先生不禁悲从中来,潸然泪下道:“草荒树密路三叉,下马来寻日色斜。顽石呜呼都作字,冬青憔悴未开花。夜台不敢留真姓,萍梗还来酹晚鸦。牡砺滩头当日客,茫然隔世数年华。”

现在的墓茔,是乾隆八年时杭州一位叫吴乾阳的道士主持重修的,——辟筑了一条长长的墓道,竖立了墓碑,碑上刻由乾隆元年进士全祖望撰写的《明故权兵部尚书兼翰林院侍讲学士鄞张公神道碑铭》。铭文详述了先生一生的经历,并誉之为“啼鹃带血归南屏 ”。

令人深思的是,清乾隆皇帝后来还追谥张苍水为“忠烈”,入祀忠义祠。

如今,先生歇息于南屏山下,与“太炎先生”相伴,东邻净慈寺(南屏晚钟),西与太子湾隔小溪而接,与花港观鱼景区和苏东坡纪念馆隔南山路相望,先生终是可以安息了!

从墓地抬头望去,看见的是祠院里的马头墙,一浪高过一浪,大有排山倒海之势。

据说,古代的徽男子十二三岁便背井离乡,踏上了经商之路;马头墙,是家人们望远盼归的象征。

1646年五月,张苍水赶回鄞县故里,见了老父、继母和妻儿最后一面;直到1664年10月他在杭州英勇就义,他再也没有见过家人。


宁波苍水故居

在这18年中,老父亲病逝,妻子和唯一的儿子也被他牵连而命丧黄泉。那坐落在宁波市海曙区苍水街上的故居的马头墙,该是多么地悲凄伤怀、又是多么地望眼欲穿啊!

“男儿七尺躯,愿为祖国捐!”忠孝,自古便是不能两全的!

附:张苍水传世诗篇

《满江红怀岳忠武》

屈指兴亡,恨南北,黄图消歇。便几个,孤忠大义,冰清玉烈。

赵信城边羌笛雨,李陵台上胡笳月。惨模糊,吹出玉关情,声凄切。

汉宫露,染园雪。双龙逝,一鸿灭。剩逋臣怒击,唾壶皆缺。

豪杰气吞白凤髓,高怀眦饮黄羊血。试排云,待把捧日心,诉金阙。

《入武林》

国破家亡欲何之?西子湖头有我师。日月双悬于氏墓,乾坤半壁岳家祠。

渐将赤手分三席,拟为丹心借一枝。他日素车东浙路,怒涛岂必属鸱夷。

《放歌》

予生则中华兮死则大明,寸丹为重兮七尺为轻。

予之浩气兮化为雷霆,予之精神兮变为日星。

尚足留纲常于万祀兮,垂节义于千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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