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尅戎：言之谆谆，正谊明道

文/侯爱兵

有个医院院长对骨科名医戴尅戎院士说：“再过两三年，我所有的医生全部都是博士。”对于他的豪言壮语，戴尅戎说：“全部都是博士肯定要糟糕，还得有硕士、本科生，有时还得有中专生，这样才能各取所长。”作为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第九人民医院骨科创始人、终身教授、博士生导师，戴尅戎说话总是不乏真知灼见，言之谆谆，正谊明道。

01

最重要的是心术正

接受专访时，记者问：“怎样才能成为一名好医生？”戴尅戎说：“面对病人，医生不能只见'病’不见'人’。一个真正的好医生，如果只懂得做手术、开药方，那是远远不够的。医生要关心的，不仅仅是手术成功，还有病人怎样出院回家、回家后怎样康复。我最想为那些贫病交加、从外地来求医、无依无靠的病人看病、做手术。面对他们，我总是给予'特殊待遇’。他们要是下次来看病，如果只需要做检查或开药，不必挂我的专家号，挂个普通号到我这里来就行。有些刚刚经历手术的外地病人要回家，还不能走，看到家属们为此一筹莫展，我总会主动帮他们出主意，怎样节省路费，怎样找合适车辆。病人回家后，怎样进行康复训练，我也要对他们关心指导，不能做完手术，就不管病人了。一切都要设身处地为病人着想，我常告诫我的学生，能力可以慢慢培养，技术可以不断磨练，最重要的是心术正。”

　　戴尅戎以小见大，推微知著，他将自己善待病人的小细节娓娓道来，不仅让人感受到作为名医大家的他做得非常难能可贵，也是对“好医生”作了最好的诠释。他发自肺腑的一番话，不愧为最好的“言传身教”，在潜移默化中诱发更多医生的内力觉醒，成为一个医术与心术兼具的“仁医”，设身处地为病人着想，一切为了病人，一切方便病人，一切服务病人。

02

人生如棋，落子无悔

有一次，戴尅戎和身边弟子闲聊，他说：“我的围棋下得不好，甚至很臭。但是，我有一个绝大的优点：从不悔棋。其实生活和下棋一样，是有规则的，这个规则就是落子无悔。人生如棋，一个人的生命历程就像一盘围棋，从出生到完成学业，是布局；从开始工作到退休，是中盘；从退休以后到终老，是收官。我已经到了收官阶段，但是你们还年轻，正是布局的开始。人生的三个阶段，布局最重要。布局错了，后面的棋就很艰难，甚至一步失误，满盘皆输。所以，千万要小心，要珍惜眼前的棋盘、手中的棋子。高明的棋手，绝不轻视一目一子。在他们看来，棋艺固然重要，但是子目必争的进取心和百折不回的韧性才是最重要的。”

戴尅戎善喻善教，入情入理，他用围棋作喻，用“布局”“中盘”“收官”来形容人生的不同阶段，非常贴切、准确，并能引申阐述人生哲理，寓意深长地告诫大家要遵循规则，将努力和信念贯穿始终，步步为营，永不言悔。要是真正悟懂了他讲的这番道理，就必能在人生的博弈中、在一生的岁月中棋高一招，精进有成。

03

很多人离成功只差0.5毫米

在一次交流中，有人问：“什么样的人更容易成功？”戴尅戎说：“一个所谓的'荷叶现象’很有意思。种下种子到整个池塘长满荷叶，大概要30天。叶子每天增加一倍，比如第一天有3片叶子，第二天就会有6片，然后再慢慢增加。在28天以前，它怎么变也只是一点点。第28天时大概会占据四分之一池面，水面上稀稀拉拉有一些荷叶。有人会说，算了吧，已经28天过去了，长满得到什么时候啊。有些人可能28天前就不干了。到29天，荷叶布满一半池面，30天时，全满。我们很多人只对30天的'全满’感兴趣，而对前面漫长的等待和努力的过程不感兴趣，于是失败。电话是贝尔发明的，其实在贝尔之前，格雷就设计了一种传声装置，已经快成功了，就是装置中的一枚螺丝少拧了半圈。这个半圈只有0.5毫米。而贝尔多拧了这半圈，最后他成功了。格雷懊悔地说：'我在离成功0.5毫米的地方灰心了，停住了，我将终生记住这个教训。’什么是成功？什么人更易取得成功？一件事坚持到底,就是成功。”

戴尅戎善用事例，格致论道，他旁征博引“荷叶生长现象”和“电话发明0.5毫米定成败”两个鲜活的例子，不仅使得他的表达言之有物，内容充实，给人一种抑制不住的兴趣驱动，更是深刻阐明了自己想要传输的道理，成功在于坚持到底，百折不挠，永不言弃。因为失败与成功的距离仅在咫尺之间，乃至毫厘之间。谁坚持到最后，谁笑到最后，谁笑得最好。

04

人的一生要走好“五路”

2021年教师节当天，戴尅戎带着学生查完房后，就在走廊里有感而发地对他们说：“人生就是寻路、认路、赶路、带路、让路的过程。做学生的时候，选择考医还是考别的，到了医学院，选择将来做外科还是内科，这叫寻路。然后是认路，路怎么走，左转是什么地方，右转是什么地方。路找到了，就是赶路，就是拼搏的过程，五年以后见分晓，有人非常好，有人已经开始觉得不太对劲了，所以这个就是赶路。再发展下去，你做了主治大夫、主任医师、科主任等等，这个时候就要带路了，带大家一起去做，这个时候你自己做得再好没有用了，你要学会怎么去带路，让大家都成功。最后是让路，把路让出来，让大家都可以走到前面去。每个人都是这样度过一生，就看你这路找得好不好，赶路赶得快不快，最后在适当的时间，你愿不愿意让路。”

戴尅戎洞幽烛远，切理会心，他的体验感悟、归纳概括能力，总是高人一筹，这里总结出的“五路”，真是洞若观火之见，不仅是他一路走来的真实写照，尽显大家风范、大师境界，也为我们每个人提供了一份职业完美的“路线图”。走好“五路”，人生必将与众不同，会活得更有气质、更有意义、更有价值。

05

  戴尅戎还说过一句经典的话：“公爵因为偶然的出身而成为公爵，而贝多芬是靠自己成为贝多芬的。”套用他的话，戴尅戎也是靠自己成为戴尅戎的。他不仅成就了自己，还善用语言影响和鼓舞了一大批人，为他们在成功的天平上添上了重要砝码。（发于《演讲与口才》2022年10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