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幽默更隽永

文/侯爱兵

幽默有三种：第一种是语言的幽默，第二种是事情的幽默，第三种是背后道理的幽默。前两种幽默搞笑的是词语，是事件，幽默都在表面。第三种幽默隐藏在词语和事件深处，说的是背后的见识，是隽永的幽默。前两种，笑完就完了，后一种，保质期特别长，值得咀嚼回味。那么，如何让幽默更隽永呢？

01

抱朴含真

有一天，有人向法国哲学家蒙丹抱怨这个世界的不公，诉说自己不愉快的境遇，发了一大堆牢骚。蒙丹耐着性子听他讲完后，不无幽默地说：“你抱怨这也不公，那也不公，感觉世界上只有不公，都是生活欺骗了你，对不起你。其实，世界上有一样东西分配得最公平，那就是人的良心。”对方问：“你有什么根据这样说呢？”蒙丹说：“因为从来没有人抱怨过自己缺少良心。”

幽默到深处就是大大的真实，面对喋喋不休抱怨不公者，蒙丹举例反驳，轻巧有力，不仅含蓄婉转地驳斥了对方的错误论调，而且鞭辟入里地指出了从来没有人埋怨过自己缺少良心的现实，足以让人扪心自问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他的幽默真是抱朴含真，意蕴深邃，发人深省，耐人寻味。

02

曲尽其巧

有人问“业精六学，才备九能”的一代国学宗师饶宗颐：“为什么能够成为'超级大师’？”饶宗颐说：“超级大师不敢当，但是能有今天的成就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我没有按部就班上大学，因为大学能够学到的只能是一两个门类，但是父亲给我打开的天空建立的基础是无科不修。在知识海洋里，我就像一个两栖游物，我一天的生活，上午可以在感性的世界里，到了下午说不定又游到理性的彼岸上，寻找着另外一个世界，另外一个天地。越是没有人去过的地方，没有人涉足的地方，我越是想探秘。所以，人们很难把我归到哪一家，我是一个无家可归的游子。”

曲尽其巧，意思是曲折而委婉细致地将其中的奥妙之处充分表达出来。饶宗颐将自己有所成就的原因归功于“没有按部就班上大学”，一番解释真是令人出其不意，在看似有悖情理、无关彼此事理的表达中，却蕴含着人生的“真味”和成功的“真谛”。并非只有上大学才有出息，才能成才。得益于自学而成为“旷世奇才”的饶宗颐，也不愧为妙语解颐的幽默大师。

03

一语双关

在第四届“中国图书势力榜”年度好书颁奖典礼上，刘震云凭《我不是潘金莲》一书获奖。主持人问他：“您获奖了，有什么感受要说？”刘震云说：“我只是一个平民作家，没想到，我还如此有'势力’。图书和作者在中国是弱势群体，越是弱势群体越喜欢说自己有'势力’，就像穷人就喜欢说自己有钱。”

一语双关，是指在一定的语言环境中，巧妙地借助词语的同音或一词多义，有意识地使一句话具有双重意义，往往言此意彼，含蓄委婉，耐人寻味。刘震云拿“中国图书势力榜”的“势力”二字调侃逗趣，与平民作家相对应，第一个“势力”指权力，是处于高位而产生的威力；与弱势群体相对应，第二个“势力”指经济方面的实力。刘震云的幽默，不仅是自嘲，也揭示讽刺了越弱越想逞强、越穷越爱打肿脸充胖子的人。

最高级的幽默就是这种内涵丰富、意蕴隽永的幽默，它有四两拨千斤之效，更能给人智慧的获得感。（发于《演讲与口才》学生版2022年1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