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侯爱兵
曾国藩有一句名言：“大抵人常怀愧对之意，便是载福之器、入德之门。”常怀“愧疚”之心，方可“无愧”于行，成为一个道德高尚的人，赢得他人信任，成就一番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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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文学家、北京天文台原台长王绶琯谈到自己的一生时，总结出“三愧”：“常自省平生有三愧。幼孤，慈母鞠养逾劳，而远游深负亲恩，一愧也。少壮溺于学海，于时国难方殷，同龄先进者披荆斩棘、奋身革命，既有三座大山倾倒，乃坐享承平，二愧也。归国后投身天文建设，驽牛负重，常举步蹒跚，而慰勉时加，三愧也。所愧者恒期有以补，是以朝萦夕绕于眉间心上而无时或已也。”
愧疚之心亦是自省之心，更是促人向善向好之内在动力。对父母心怀愧疚，会更加感恩；对朋友心怀愧疚，会多加善待；对事业心怀愧疚，会愈加勤勉。王绶琯因“三愧”而发愤图强，在开创我国射电天文学和现代天体物理学等方面做出了巨大贡献，深受学界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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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福家卸任复旦大学校长后，获聘出任英国诺丁汉大学校长。有一次回国出席会议，记者问起他的新工作，杨福家却出其不意地说：“我很惭愧，我在担任复旦大学校长时失职，对不起同学们。在英国，学生毕业，校长必须亲自主持典礼，亲自给学生颁发毕业文凭，隆重的典礼会使学生终生难忘，引为自豪。可复旦大学发毕业文凭时，是由班长成捆地领回去，分给学生便万事大吉。为此，我非常愧疚。”后来，杨福家出任宁波诺丁汉大学校长时，每年开学典礼、毕业典礼等重要活动，他无论身处何地，都会赶回学校参加，陪伴年轻学子度过人生重要阶段，并在活动后一一满足学生的合影要求。2022年7月17日，杨福家因病逝世，令人感慨的是，就在他去世前几天，还通过典礼手册寄语2022届毕业生“点燃火种，为世界发光发热”。
天地生人，一人应有一人之业；人生在世，一日当尽一日之责。履职尽责、失职知愧，乃是为人做事的道德操守。“常怀愧对之意”不是终点，重要的是以“有愧”之心求“无愧”之境。杨福家把愧疚化为夙夜在公、关爱学生的动力，最后以“有愧”赢得了“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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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记者采访中国政法大学教授罗翔时赞他是一束“法治之光”，而罗翔却说：“我做得还很不够，有一件事让我至今羞愧不已。那是我在北大读博士时，有一天偶遇一位来京寻求法律援助的老太太。老太太衣衫褴褛，因为找不到援助中心，她从北京西客站一路步行问路到双安天桥，却鲜少有人理她。当我提出打车送她时，老人竟给我跪下了。打车到达目的地后，老人说：'真的很感谢你，你就不用陪我上去了，别影响你的前途。’我当时已经考过律师资格证了，但我自始至终没有说出我的身份，说白了我怕惹麻烦。这件事在数十年的日月中，不断地叩问着我的良心，也让我认识到，真正的知识要从书本走向现实。”
常怀愧疚之心，就会经常净化自己的内心世界，就会经常打开天窗，让灵魂深处见到阳光，就会经常掸去心灵上的灰尘，尽可能地保持其纯净。罗翔的羞愧，是一个真正的法律人对自我道德的鞭策，也是一个法律人良知的体现，更是对所有人的警醒。
星云大师说：“惭愧反省，是悔过的勇气；惭愧反省，是自知的镜子；惭愧反省，是明日的祥和；惭愧反省，是智慧的果实；惭愧反省，是进德的阶梯；惭愧反省，是自修的功课。”此言甚是!（发于《演讲与口才》2023年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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