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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的乐园—邮局


消失的乐园

邮 局

邮局位于东街供销社照相馆同侧上排二三十米距离的正街东侧,印象中的邮局一直以来都是那一栋楼在对外办理业务,办公楼整体大致东西走向,一楼几个房间用作邮电业务和机房,楼上是邮电职工生活宿舍。临街只有一间五六平米的业务小房间,当年镇上和周围乡村的所有邮件信函、包裹、电话、电报、传真、汇兑、报纸杂志订阅等等业务手续的办理,都是在这个狭窄的小房间里完成,房间门口的外墙上一左一右分别挂着一个方便投递信件的四方绿色铁皮邮箱和一块长方小木黑板。在八十年代中期以前,小镇和周边村社尚未统一规范编制街道名称和门牌号,这块小黑板就成了公告十里八乡信函收件人的唯一途径。

每逢集市,小黑板前的街面周围总会聚挤一波又一波来来去去的人群,人们通过黑板上的几行白色粉笔字查看寻找自己家和周围熟人的姓名,再到柜台前核对确认函单地址和姓名没有差错后,才可以带着有效证件重新到这里签字领取来自远方的亲友的信函包裹。黑板上的信息只能现场查看,然后通过人们之间的口头消息传送给收件者,这种原始被动的信息传播方式给邮局和广大群众带来的不方便从黑板上的信息就能感受到。有时候因为寄信者笔误导致收件地址和姓名跟真实有差错,或者收件人长期不在家,常常的,黑板上总有两、三个姓名会停留在上面一、两个月去,普通信函还好办,无非就是压在邮局的办公抽屉里,要是包裹就会麻烦许多,不仅占用邮局原本就局促的空间,碰到季节性的食品有的甚至会腐烂变质,而邮局又不能随意扔掉,加上当时信函包裹信息书写尚未强制规范,邮局还不能轻易退回去,工作人员们只能一次次的询问拜托前来办理业务的群众,一起帮忙找寻带话黑板上公示许久的人前来认领。

大约在八十年代中期,随着街道门牌号码和周围村社编制的规范建立,邮局设立了专职的投递员,一位姓卢的投递员叔叔开始频频出现在小镇街头巷尾,他常年肩上斜挂一个邮政标志的绿色帆布包,手中抱着一摞报纸,一般从邮局大楼出发沿着东街开始步行往西街,一路行来逢机关单位的办公楼肯定要进入分发报刊,街坊私人的平信包裹单和杂志啥的,先是在门外呼叫,无应不需签收的则直接塞入木门缝内。当年的投递工作非常辛苦,只能靠着双脚风雨无阻地来回穿街走巷,不仅需要具备强健的身体来背抱沉重的报刊信函,还得像片警一样熟悉了解各家各户人员的结构分布和对外联系情况,以便及时准确的完成投递业务。因为每天的工作必须游走在街道间,这位卢叔叔成了镇上小有名气,街坊们家喻户晓、信任依赖的邮政使节。

邮局对于镇上的小孩子们来说,除了偶尔跟随父母前来领取信函订阅报刊业务,一般都不会过多逗留在这处空间极有限又带着水泥高柜台的小房间里。在电报、传真、电话刚刚兴起的时候,有次无意中跟随大人从侧门进入到邮局后院。隔着铁护栏的玻璃窗户,看到一间发出特殊低鸣声音的机房里面,一排排黑色匣子上布满无数端子电线,还有无数的小灯在闪烁。负责发送电报的阿姨,带着耳机,就像电影里的地下工作者,左手压着桌面上的纸条,右手食指按压着一个铜色按钮,神情专注,周围的人都悄声无语,只有机器低鸣和电报机发出的滴滴声。为什么阿姨的手指头通过按压电报机按钮就可以将写在纸上的文字传递出去?为什么传真机上的纸从机子上滑行一遍就将内容传出去了?为什么电话机的线那么短却可以连上很远很远地方亲人确切熟悉的声音?这些问题当年一直萦绕在心头。问过大人们,说答案就在邮局机房的各种机器里面,稍微有点耐心的还会解释说,看到那些水泥电杆了吗,还有电杆上的那些电线,所有的文字、声音都是通过那些电线连接传送的。这样的解释让我更加迷惑,电线不是输送电的吗?怎么可以将文字和声音包裹在里面?而且线条那么细,怎么可以传送声音到那么远的的地方去?当年关于邮局有太多的为什么,却一直没有得到满意的回答,来往路过中始终对邮局那栋楼和后院机房,怀有疑惑重重却又无从解答的无奈感觉。

与邮局最密切的交集,开始于八十年代中期盛行全国中学生之间的笔友书信交往,已经不太记得是从哪个杂志上填写了自己通讯地址的相关资料纸条,当然还得随信附上一个写好通信地址和张贴好邮票的信封,然后邮寄给杂志社,由杂志社的工作人员从全国的同龄人中帮忙抽取挑选一个朋友,然后将他(她)的资料寄回来,根据收到资料上的地址,两个素不相识的人就可以开始通信交往。青春期的少年们总有些许牵强附会的烦恼忧愁,即使周围也有知心的几个好友闺蜜,但是对于遥远地方的陌生朋友依然心存期待和向往,周围几个好朋友都背着家长们参与了这个活动。在虔诚的填写好自己的资料从邮局邮寄出去后,经历了不知道多少天的忐忑等待,无数次的跑到邮局的门口查看黑板上的名字,甚至因为反复询问以致窗口内的阿姨产生不耐烦的情绪。终于有一天,信件来了,应该是怀着激动颤抖着双手撕开信封的,当看到那张记录着陌生朋友信息统一格式的小纸条后,心底居然略略有点小小的失望,因为对方是一位比我小一岁的在读初中女孩,也许当年潜意识里更加希望是位男生吧!询问周围的好朋友,她们居然也都无一例外收到的是相同性别的笔友,想来,当年那家杂志社的编辑叔叔阿姨们还是比较细心周全的,在为全国少男少女们挑选笔友的时候或许是为了避免意外情绪的产生,尽量选择推荐了同性给对方。尽管有点小失望,但是我还是带着一腔诚挚开始了与笔友的纸上交流。已经不太记得当年笔友的准确姓名,只记得那位姑娘是陕西省的一个县城中学生,也许是地域、年龄和在读中学年级小小差异累积起来的其他差距,在跟她从最初的一问一答陌生拘束渐渐无话不说,再到后来的无话可说,我们通信的频次渐渐疏落到最后完全断绝彼此音信,这位平生第一次也是唯一的异地笔友在一年半左右的时间后了无痕迹地消失在少年时代的成长历程中。

在利用零花钱购买邮票信封频繁光顾邮局的过程中,我们亲身见证了一张邮票从最初的八分面值快速增长为以角、元计价的历史飞跃改变,也是因为这段通信经历,让我熟知了自己的家庭住址和家乡的邮政编码。很费解的是,这些年来,对于数字一直迟钝的我记不清也遗忘过太多太多街道门牌号、电话号码、甚至行李箱、银行卡密码等等的数字序列,但是唯独对于“634313”,这个当年小镇的邮政编码,却如同一个被施展了魔法的烙印,执着而又清晰地,深深镌刻在我的脑海中,永远都不曾模糊忘记过。

八十年代末,邮局在大楼临街的路边摆出了一个报刊杂志的零售摊位,里面汇集了全国优秀流行的报刊杂志,每逢集市的上午就有邮局的工作人员搭凳铺板的摆放出来。这个小小的摊铺每次都会吸引许多不同年龄书迷的围观翻阅购买。

因为非常喜欢阅读,大概是从小学五年级开始,家里就特意为我邮订了《少年文艺》、《儿童文学》、《民间故事》等刊物,这些书籍曾经陪伴我渡过忧郁多感、迷茫无助的少年时代,里面的同龄少年故事情节深深感动激励过我。记忆里我还曾经将其中的一些故事篇章带到学校,在晚自习的课前阅读时间里朗读分享给初中班上的同学们,在周围其他班级大多闹哄哄的阅读时间里,我们班却经常静谧得只剩朗读者的声音,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喜欢和沉浸在这些构思精巧、引人入胜的故事情节里。

随着年龄的增长,少年时代的书刊已经无法适应满足高年级学生的思维空间需求,而这个时候邮政摊位上的《读者》、《青年文摘》、《青年博览》、《知音》、《女友》、《家庭医生》等等这些国内优秀刊物杂志及时地展现出一个更加丰富多彩、视角广阔的万象世界。那些年,我和周围的朋友们几乎将所有的零用钱都用于购买这些杂志。想来,也有许多跟我们一样痴迷这些刊物的书友,因为每每学校学业繁重稍微延迟错过期刊新出版的时间,当我仓促赶往书摊时,喜爱的杂志期目已经卖光,那种宛如错失密友的遗憾失落感觉会一直纠结到下一期杂志的拥有时刻。而只要捧着这些杂志在手心,淡淡油墨的书页清香中,一个宁静美妙的世界慈爱安详地接纳了我。

当年小小的邮局作为国家重要公用事业的邮政业下属分支机构,在广大人民群众物质文化生活水平日益提高的历史发展进程中,不仅为小镇乡民与外界搭建起了文字语音等沟通交流的通讯平台,还通过邮发书刊打开了人们的眼界视角,在及时传播、展现国家政策方针和全世界的最新资讯信息方面,更是起到了不可忽视的宣传桥梁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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