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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是首歌

        在不同时期,总是有不同的人来问我 :天天守在家里,除了看电视,怎么好玩?
        开始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承认我对来问这话的人是很不解很诧异的,暗自觉得ta们一定是很无聊的人。
不过,会笑着回答说我从不看电视,却总觉得时间不够用,也不觉得不好玩。后来,问的人多了,便听得失去感觉,只是说喜欢静,习惯了宅。


         文静。安静。是因为安静,所以才得到文静这个词加诸于自身了吧。“文静”,也使人想到“矜持”、“腼腆”,想到羞羞答答,想到脸红等等,也会被人误解为高傲,无法接近。总之是不够大气,不够大方。犹如小家碧玉,比起大家闺秀,总是逊色几分。


          其实,我喜欢清静和独处,是小时候就有了的。记得弟弟成年后问过我:“一天二十四小时,你二十个小时躲在楼上自己的房间里,做些什么?”那个时候,嘻嘻的几声,当作回答,混过去了事,好像如果我告诉他我那时正沉溺于书本,疯狂地想要吸取知识,自得其乐于自己的小手工、摆弄自己的小物件,就会得到讥笑一样。

          从小就见不得生人,不喜欢吵闹喧嚷的场所。幸好,家里来了客人,父亲也总是另留饭菜不让上桌,可以完全地避开不用与来客对话,能免去心里很多的扭捏与不自在。记得八几年的时候,开始流行黑白电视机,我家的那台,应该是院子里的第二台吧,每天傍晚,本就窄小的小屋,便开始挤满了人,围着桌子坐的都是与父亲关系好的“有身份”的人,桌子外还圈一圈,年龄小点的,都是搁着小凳子坐在最前方,都死死地盯着那个小小的电视机,随着剧情发展而惊叹、咋呼着。电视机的声音,大人发表以为高远的意见,小孩的嘈杂喧哗,这个时候,便是我最不堪停留的时候,我会准时逃回我的闺房,用故意冗重的脚步踏在木楼梯上,然后砰地关上木门,以示心中的厌恶与抗议,也昭示着我与他们的不同之处。

          孤僻!
          是的,就是孤僻。我宁可一个人在阁楼上拼凑我的剪报,张贴我收集的漂亮的糖果包装纸,或者用自订的白蜡纸本子摘抄那些能够引起我共鸣的名言警句。哪怕在阁楼上就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听得真真切切的下方晒谷坪上同伴们
在怎样打闹、游戏、追赶,都能做到无视,好像她们张狂的笑闹,是另一个世界的弥音,是安适我心魂的灵曲。


          记忆最深的,是从十五六岁开始,就常常一个人,带上从家里粮仓里“偷”出来的花生红薯片之类的食物和水,带上书本与纸笔,去牛鼻子井上面的那座叫“额头岭”的山,独自在山顶自娱自乐,读读写写,折些花枝树叶编织花环图案,一待就可以是大半天。有时候父亲找不到我,回去之后总是要我“交代”去了什么地方做了什么,而我总是坚决得如一个对信仰坚强忠勇的战士,从不透露一个字,父亲拿我无奈,总是在急躁的声色俱厉之后,开始他不厌其烦的、重复的、长篇的循循诱导与夸张的“恐吓”。
          
          无法描写出身处在寂静里身心完全放松 之后的那种舒服,那种惬意。置身山林,听到的每一只小鸟的啼鸣,都似乎是在给幽深的山林一剂永不知疲惫的强心针。在我的感知里,再深的山林都没有阴森,没有寂寞。而四季都与纱帽峰遥遥相望相守着的“额头岭”,自是有着与纱帽峰不同的风姿,春天,有“黄帽子”小笋子与在山脚就能一览无余的映山红。夏天满山的碧翠如绸缎铺开,从山脚绵延至山顶。秋天,色彩斑斓的时候,也是我最愿意一个人走近它去独享寂静的黄金期。
 

          一直以为,在所有的寂寥里,一定隐藏着很多不为人所知,不轻易被探访到的秘境,才能这么深地吸引着我向它们靠近。而我这份承受孤独的能力,当然是在浓密的山林里每一条幽静小径上采撷到的硕果。这是繁华纷扰的人生沿途中暗撒的珠贝,在纷繁杂乱的人生长河中,拥有岑寂宁静,留出空白与光阴相对,可以听清楚心底深处的声音,也可以揽尽安静时光中所有的安逸与闲适,并从中认清自己,找到自己。

          
  曾经有点大言不惭地说过:要是比谁更能忍受孤寂,我一定能赢!前些日子,一个朋友对我说:“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山喜欢水,是因为你不愿与人交往。”是!我承认我有远离人群的渴望,因为人心这个东西太复杂太难懂太难相处的原因吧。只是我始终都清醒明白:遗世独立需要更多的勇气,更多的果敢,更多的心灵丰盈,甚至需要收集岁月的厚茧来增益那份梦寐以求的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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