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还沉睡在梦境——
春的花,蓝的海,
孩童剧烈的哭泣声划开清晨,
闯入所有人恋恋不舍的梦。
孩童母亲小心地呵哄,
世界安静像敷上一层绿腻子油。
沉睡的人们因为被忽然唤醒,
颓然,闷闷地怔怔坐在床头,
等待梦从身体渐渐散去,
渐渐。
等待梦被现实吃掉的声音。
彻底苏醒后,想起今日清明。
大人们打来电话,乡下祭祖即将成行。事前大人们千交代万叮嘱——在祭祖跪拜时不要回头,也不能唤名字,不能嬉闹……然后默默背了几箩筐保佑吉祥的话在祭祀祖先时讲。
妥帖记准才放下心往山里跑。直到看见青冢,脚步却胆怯得像个孩子。总担心出错,因为怕先人怪罪,所以心想着要全心意地进行仪式——燃炮、上供、行礼、跪拜、默念保佑语。可心不知是过度在意偏跑远了,仿佛有另外一双眼睛观看周围的一切。
先人们好似一个个复活了,复活在山花里——紫花地丁张开了嘴巴,山杜鹃吹来喇叭,一朵朵鲜色的花,在山坡挺起身子,用清脆的声音说:红。这是山杜鹃。那边,你瞧,鳞花草,碗口大小的野生蔷薇倚树或丛漫生,山花覆着整座山,绵延宕开。
你听,它们纷纷在讲述未料到的相遇和眼见其缓缓而至的离别,讲诉春天的短暂,又尽管短暂也像山花们炽热地盛放。那样的固执,又那样深情。
何尝不是人生?
轻轻地,像季节河——
从开始就慢慢蒸发,又漫漫蓄水。
黄昏时分有些清冷,风吹开山谷的春意,只是我那触摸花儿的手开始有了一份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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