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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瀛的诗 | 《旋舞曲》


图:一瀛的画

「春风不渡」

走的时候

歪歪扭扭

吃过一碗樱桃

再来一碗

牙齿被紧锁上

心猿意马

天下落下鞭子

打在手掌

去除你心中的

害马

世界

倒塌在欲望的泥潭

露出尖尖的獠牙

我走的时候

战战兢兢

以防随时摔倒

「无界」

在梦中

一个筋斗

翻入云霄

「针灸」

一根小小的针

它是最最锋利的刀剑

砍断你的胆怯

你牢不可破的藩篱

它悄悄把天地的正气

纳入你的心口

那是一场正邪之战

「旋舞曲」

向东打转

向西打转

向南,等等

也向北

在欲望的沙漠里

你总是个囚徒

我要种遍树木和草地

我要把荒漠变成绿洲

「我想成为大忙人」

我想收集每一片

太阳的羽毛

快递给每一个被困冰窖的人们

快丢给我——地址和电话

并且告诉我:你是谁

「游戏」

把我放哪去嘛

咯吱痒痒

太阳里睡觉

稻杆丛里闻香

穿上蒲公英的白衣裳

排队送娃娃

「玄之又玄」

文字有色泽

有声响

有风有雨

你闭上眼睛

文字塑成一幅画

作画的老祖宗

对你微微一笑

「被困」

森林中

那些被根困住的树

要是有一棵厌倦了邻居

可怜啊,也搬不走

「开示」

梦无所不能

把我沾贴到一个岛屿

八竿子打不着的人

也搬来

共唱祝福诗

贺一只小鸟的诞生

一朵雏菊的盛开

拍手鼓掌

笑称时光永不流逝

「剪映」

十月

云吞清凉化成风

雨溅明丽剪成蝶

「错,错,错」

他丢下铁犁

捡起铁锹

冬天他播种

春天他收获

空无一物

他慌慌张张

「圆弧」

历史是人性的衣裳

穿在不同人身上

照见一下

蒙蔽双眼

心也被蒙尘

月亮哭泣

太阳怒吼

河流禁锢

有个病人他拿起镰刀

他怒拔太阳

他砍断河流

最后他葬在月亮旁边

啊,这美丽的战争

后来人们为他立了座碑

赫然写上“英魂”

「皇帝的新装」

有人穿华丽的衣裳

他经常受骗

他的眼泪干涸

像一条荒漠

他穿上衣服

挂上“队长”的牌子

他指挥人们走向

前方的灾难

醒醒吧,醒醒

宇宙给你一件衣服

也会把衣服收掉

你穿皇帝的衣裳

「哭泣」

我不断回到历史

回到荆棘划破心窝

疼痛向四处延伸

两目望去

死气沉沉

我多想拔出一柄剑

刺穿被暗黑包裹的黎明

我跪地伏揖

祈求人类的苏醒

「关门」

秋天落进句子

拖出长长的尾音

是喜鹊荡千千

乌鸦跑跑跳

芝麻开花

芒果搬家

花没了

路消了

哪里找妈

「春天的事」

把散落在星河的

每一个自己

掬起

灵魂把她们认领了一遍

「秘而不宣」

身后有河

前头有树

阳光两头跑

一声巨响

花朵稍息立定

稻杆屏息

受到惊吓的叶子

抱紧枝条

露出很多很多眼睛

「传奇」

两颗心抱在一起

生出许多小星星

一丛长在天上

一丛飘在眼中

一丛蹿入嘴巴

一丛刻在石壁

一丛生出孩子若干

他们纷纷叫嚣

“这是——爱情的结晶”

明明是一不小心

「合一训练」

渴望栽种白昼之人

须得在长夜里

住满一生

「惊吓」

冷汗捂住眼睛

一场冒险

从毛孔逃出

开启世纪的逃亡

它带走心中的蚂蚁

肝的怒火

杀气腾腾

一只小狗倒在脾胃门口

气喘吁吁

口水成河

趁着太阳下山

躲进土地

猫头鹰睁大了眼睛

「无中生有」

没有雪,画呀

没有风,摆吧

没有梦,造吧

身处寒冬,闭上眼睛

鲜花到处都能盛开

嘘,别出声

太阳正预备为你洗尘

「双刃」

我的赤诚

像魔法

变出浓郁的温暖

也生出带刺的玫瑰

「一幕」

小鸟

戏弄

稻草人的脸和手

易如反掌

「有无相生」

赞誉与中伤

一样严苛

也一样温柔

「厚礼」

蜿蜒曲折的小路

一个个

模糊的脚印

仿佛迷路的灵魂

在寻找蝴蝶

一朵盛开的玫瑰

「巨作」

苦难和不幸

是母亲无意间丢在地里的种子

如今它们长成

大豆、高粱、谷子、玉米

母亲有了自己的秋天

她今天割一捆儿大豆

明天撇几穗玉米

不慌不忙

「厚礼」

轻是尘

是微风吹过湖面

是不被罩住

它有无数双绒毛细的手

它触摸一切

轻是

月光里的清朗

轻,不重

也绝不微小

轻……轻轻

「神的旨意」

秋风有很多声音

有海浪的偎依

有山谷的幽轻

有稻谷熟透的炸裂

有树枝舞动的奇迹

有太阳的密语

和神的旨意

落在小溪

盐在琥珀

零零,散散

「酒仙」

在酵母的逼迫下

葡萄交出甘甜

同时设下圈套

谁一旦沾上它们

谁就丢弃他们的伪装

站住

投降吧

你以眼泪接住

另一个真实的自己

「改诗」

把“青”字前移两格

捏捏下巴

又退回两格

读了读

重新提前两格

干嘛呢

还是落在最初处

一个小时

我和空无打了一仗

没有硝烟

没有号角

「结界」

生活很好

牵牛吹喇叭

小房子

大月亮

弯弯的手心

托起红太阳

不要说话

不要发笑

小偷在盯梢

「我是大夫」

江河湖海是鼻水

云朵是喷嚏

寒冬包裹白绒衣

冻花花啊,冻花花

喝点姜汤吧

妈妈抱抱

「哑剧」

月亮冻在树梢

飞鸟囚禁云际

它们装进历史薄

写上苍劲的大字

叫“忍辱”

轮到红色的杜鹃上场

它漫山啼哭

太阳被安排到山后

星星把无尽的黑暗烫出

一个个洞

自由仓皇出逃

「蓝白相间」

每个人都是一条小溪

溪中有水

水里有鱼

鱼儿吐泡泡

草上有蝶

沾湿了翅膀

萤火虫啊

你带走了晚霞

挥一挥衣袖

去打捞初夏的圆月

四下都是蓝棉袄

弯弯斜斜

柳上眉梢

「糖葫芦」

太阳上山

我出门找山楂

每个山楂我都叫得上名

“玛丽”“瑞特”“黛佳”

它们青青

藏到树梢后面

突如其来一场冰雹

它们速速修城墙

拣木头劈干柴

燃起熊熊烈火

太烫了

它们各个烫红了脸

集体出门找冰凉

谁知一个踉跄

掉入街角支起的糖炉

纷纷穿起金衣裳

“糖葫芦呐,又香又甜”

「一次投降」

成捆成捆的眼泪

塞满他拳头大的心房

血停止了飞奔

思想一度陷入凝滞

割裂的羽毛

如小小的玻璃碎片

握在手上

长在中央

「天啦,月亮不见了」

月亮不见了

它被谁抱走了呀

云也着急呢

它在捕蝶

一会飞这

一会飞那

影子掉在地上

松鼠躲猫猫

夜莺唱花腔

蜗牛睡觉觉

万家灯火啊

一双双手

他们不抱月亮

他们只抱自己

他们孤独躲在云翳

他们想月亮

「比定力吗」

墙壁上

灰壁虎一动不动

难道它也在打坐吗

「关禁闭」

在太阳怒放的丛林

勾出一圈金边

乌云率领千军万马

远远赶来

汇聚的地方

流出一条灰灰的河

影子回家了

沿着它来的路

我把心也收起叠好

不去问命运的事

「梦魇」

一种人造的物质

汇入血液

横冲直撞

一头巨鲸搁浅沙滩

脑袋生锈

脚变成手

颠颠倒倒

蓝光浸透身体

重手重脚

呼吸困难

快快回家找妈妈

妈妈,我怕

「我是春天的孩子」

我就像春天的孩子

索要满山遍野的鲜花

来迎接我的长大

太阳用金色的羽毛

铺成阶梯

花香是春的秘语

我走一条人迹罕至的道路

春雷炸在脚下

暴雨阻止我的前进

无人能够更改

我是春天的孩子

「我的日常」

天地为纸

光为笔

眼睛负责作画

「爱」

它是光

是呼吸

是信仰

是废墟之上的重建

爱是你不经意窃走了我的灵魂

「看见」

每一个刹那

都瞬间被失去

一个个刹那又从远处

翻滚过来


「一瀛的画」:


一瀛在此祝大家心安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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