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诗（七）
《日历》
以为今天是礼拜四
谁知还在礼拜三
白捡一天似的
喜气洋洋
关于礼拜几
孩子们上学
以及他周末上课
就是我的日历
每天翻一张
小时候
第一次坐汽车
时快时慢
颠颠倒倒
娃娃哭叫
汽车打我
打我脑袋
有一股气
向头上涌
细细感受一下
是一股仙气
我知道
每当这个时候
波澜壮阔
挥斥方遒
像这些大的粗壮的
昂扬的气血贲张
就从身体幻化出来
由此
我看见宽阔的世界
以及宇宙
我是火
希望之火
黑夜里的灯盏
灯盏里的火苗
瘦瘦的
孤独的
倔强的
赤诚要把自己燃烧
我没有领到奖状
我被拉进社会
看见一个个写满
圈套、利诱、设计
不美的
如同塑料
他们说举起手
投降就丢你一个世界
我从幻想中破碎
又在月夜里
被抚照
被缝补
风轻轻地
轻轻唱摇篮曲
我困了
睡着了
小仙子将宇宙的爱
悄悄为我盖上
黎明时
太阳穿过厚厚的云层
穿过千山万水
把一束光送到我的心房
告诉我
世界是一场看似真实的幻觉
你的心不止是世界
宇宙是这么阔达
爸爸从小教育我
雪中送炭
是心门打开的时机
早了，费力
晚了，也费力
聪明人往往爱
锦上添花
他本来就有许多花
多你那朵，不多
少你那朵，不少
这人世间的不灭的真理
谁得到了它
谁就得到了宝典
某个时刻
像得了失语症
而有时又是话痨
《本真》
不喜欢那些冷漠的句子
哪怕她说怀有一颗温暖的心
冷漠仍然是冷漠
一
雨坠下来
行人像断了线的手串
溅在地面上
又一哄而散消失了
二
肯德基轻声笑语谈论病情的
画烟熏妆的二十岁上下的女子
她眼角有刚拭去的泪痕
三
那个呓语的男子讲着酒话疯话
他的眼睛泛着深棕色
那种浓烈的被雨水浸渍过的深棕色
我看见他的悲伤，从深棕色里汩汩涌出
无处安放
四
头顶稀疏的中年男子
闷闷地坐在座位
闷闷的黑黑的是有心事的样子
黑夜里的月光
被擦得锃亮
又掉进密不透风的雾霭
中午来了
一对大连人夫妻
说来给补漏水的天窗
男人腰间上绳
一手抓边缘
一手刷玻璃胶
整个身体像站在悬崖
我们还在吃饭
赶紧丢下碗筷
费费在前面把绳抓
我在中间把绳绑
张彦把绳当腰带别在腰间
他叫一声松
他叫一声拽紧
他像唱劳动号子
我们是他手下的兵
他的老婆站在边上
替他害怕
猛烈地出一身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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