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下篇）

注：笔者于2006年退休后曾赴美国工作一段， 先是在印第安纳州的印地安那波利斯市讲学，后供职于俄亥俄州的辛辛那提市教授中文。

本篇“春”写于2007年3月。由于篇幅较长，分为两篇

路边春色

于是，这几天我开始注意路边春色了。

3月26日星期一。上班的路上，公寓门前的迎春花盛开了，黄色浓浓，不过还有朵朵；办公楼外的一棵樱花（开始以为是桃花，走近看是单瓣的，五瓣花，也许是樱花）完全开了，满树粉红。远处看去，大树还没有吐绿，有些小树刚刚吐出融融的淡绿色，还有的显出了紫褐色的花蕾。开车到Beechwood学校的路上，居民房前的块块草坪绿意浓浓，我竟然怀疑自己走的路线是否正确，绿色映衬下的房屋似乎比以前更美了，再仔细看，有的人家已经收拾了庭院，难怪我感到周围变了。

3月27日星期二。上班的路上看到的，原来搞不清是什么色彩的花渐渐开了，可以看出将是白色的。来到Lakeside学校，车停在一片小灌木丛之前，上周还是枯枝的树条上抽出了新芽。看上去乱乱的枯枝，由于新芽的绽出，开始现出了生机。生命就是这样神奇！植物每年的栖息和新生，周而复始，是大自然给予他们以生命！你盼望也好，不在乎也好，季节决定了他们何时绽出！春天会给他们以新的生命！

3月28日星期三。回家的路上看到白花一片片，沿途一树树的白花，毫不吝啬地将自己的美洒向人间。我不禁对种花人感到一种谢意。在春天悄然来到人间时，这一路的白花给人一种新意：一年之计在于春，白色向我们暗示，春天到了，你可以设计你的新蓝图，白色为底，好写最新最美的文字，好画最新最美的图画！这一路的白花将会迎来一路的绿叶，一路的绚丽！我问当地人这是什么花，他们说，是梨花，是只供人们欣赏的梨花（bradford pear）。我走到一棵树前，仔细观察，每朵白花五个瓣，花心像一根根细细的线，也是白色的，只是在端部有淡黑色的小点。花儿们成群结伴，每一簇都至少有十多朵丛在一道，伞状张开，多的每一簇会有二、三十朵。大树的每一根分枝上都开满了花，每棵树都有千万朵、亿万朵、无数朵的花儿，朵朵花儿都在尽情开放！美不胜收！一花独放不是春，万花齐放春满园，我要说亿万花齐放，春满人间！

3月29日星期四。乘公共汽车去Dawntown.。不需自己开车，给了我欣赏窗外美景的机会。公路两旁的草地全绿了。小草总是早早报春，一片片绿地清新、舒心。树丛刚刚吐绿，Winton Woods,是因为它的树多而得名。新绿、嫩绿从路边的枯枝中冒出，给人的感觉仍然是春天刚刚开始打扮城市。我想，当初春过去之后，满眼的绿色将会使人们享受不尽。途经的一些路边花园中，各种不同姿态的树开着不同的花。一株树，枝条像杨柳一样细细弯弯，开着满树小小的淡色红花，婀娜得很，这是我从未见过的；一株树，开的是玫瑰色的小红花，也很特别，不过远看过去绝不是玫瑰；一株树，开满了大朵大朵玫瑰色的花，花的形状像玉兰，不过只有花，还没有叶。所有能看到的早春绽放的花，好像都是花先行，叶后出。以前我就知道迎春花、桃花、梨花是这样的，没有想到还有数不清说不出名字的魅力无限的花都是这么开的！园中的树周围一圈褐色的土加上木絮（粉碎了的废木材）上面种着各种花，不少是像水仙(daffodil)一样的绿叶,端顶开着黄色的、紫色的，或是蓝色的花，有的是一丛丛的郁金香，淡紫色的，红黄色的，粉紫色的，大红色的，浅黄色的……颜色的词汇也显得不够用了！这个季节，多数的花儿还在抽苗、孕蕾阶段。多数的树上还是淡淡的茸毛毛的绿。花先开的树们，有的绿叶渐渐在花丛中露出来了。一路上见到的迎春花全部绽开了！野花也在尽情开放。有的草地上开满一片黄色的“向日葵花”，有的草地上开满一片星星似的小白花，有的草地上开满一片紫色的小花。凡是家花有的色彩，野花也不示弱！丘林地带景色错落，望不尽的树木、花草。回来后看到办公楼前的那单瓣樱花已经渐渐要谢枝了。报春最早，也会最早完成使命。

散步

3月30日星期五。散步。晚饭后的闲暇，为了满足寻春的愿望，决定外出走一走。我们院内的花坛里的地面爬藤植物都绿了，一丛丛原来枯黄的树丛也都出了新芽，园中已经用木絮修饰，绿的绿，褐的褐，黑的黑，地面整齐有序。人工修整过后，新种的花卉有的已经开花，在褐色的木絮映衬下更显得光彩照人。走到一株树前，发现这树的叶和花是同时出现的。再看，原来有好几株这样的树呢！绿叶已经茂盛，花呈朵状时小小的，是间于桃红和玫瑰红之间的红色，下垂着，像细小的铃铛，又像一粒粒珍珠，很是绚丽，有几朵已经开放了，开出来之后色彩变淡了，粉红色，也是五瓣花。新绿，淡粉、桃红相间，树的色彩柔和极了。游泳池前雪松旁还有两棵绽放着淡紫色花的小树丛，将那棵雪松的原本看上去灰绿的新芽映衬成鸭蛋青绿了。不过我想，也许是由于几天阳光照射后雪松新芽的色彩的自然改变，或是我在不同时间来欣赏之，阳光对它的折射所形成的。

一路走过，草丛中的小蒜还是不时吸引我驻足。不觉来到了Winton Forest学校。每次到学校只忙着进校园上课，从来没有在周围走一走。绕学校走了一圈，喔！原来学校周围有大片的绿地，在绿地上还竖有可供儿童玩耍的云梯，球架等。不远处有一片小树林，那些多年的老树，树干有一抱粗，树干上还有人们在多年以前钉上的、可能是为鸟儿们做的小笼；一条小小的干枯了的小溪，现在可从底部的石头上走过，看来那是为夏季的雨季准备的。地上去年的落枝和落叶随便躺着，自然！在大树旁的木凳上坐下，抬头看，蓝天上飘着白云，白云的姿态各异，有的像一只巨大的山羊，懒懒地躺着，伸着自己的四肢在放松，有的像奔跑着的小兔，被照了一幅快照映在蓝天上，俏皮得可爱，有的像一幅幅水墨画的白色大牡丹，有的像重重叠叠的山峦起伏…..远处的梨树上，白花中绿叶已经吐露，那白色已经成为绿白相间，一片嫩绿。更远处的树丛，绿意又比昨天浓了。绿色接着蓝天，天苍苍，野茫茫，人和物在苍穹之下显得那么渺小。西边的太阳已经快要下山了，一缕阳光从朵朵云彩中渗出，那云彩已经呈现灰色，云彩的边上却是淡红淡红的。鸟儿们自在地欢愉，松鼠不时来回跑动。在草地上走一走，软软的，比踩在地毯上还舒服，真想躺下享受一下大自然的恩赐！回家的路上，抬头看，一轮明月已经低低地挂在天上，也许是落山阳光的作用，明月的背景居然是淡淡的丁香色彩的天空，靠近地平线的地方还有云彩做成的图案，上空又渐呈淡淡蓝色。我不禁驻步，想留住这幅特别的美景！

春天啊春天，你悄然来到我的身边，不知不觉。你将大自然装扮得如此绚丽多姿！

其实，春天在到来的路上曾经给过我们提示。

我记起3月1日的凌晨听到了第一声春雷。“轰隆隆”，“轰隆隆”，一声又一声，当时我觉着是春雷。本来，她应该唤醒我春的意识，拨开我春的朦胧。可是那时天还很冷呢！我没有在意。一个月，春天已经在你身边，铺天盖地，挡不住满园春色！

我曾感觉到了那吹面不寒的杨柳风，温暖、可亲的春风。春风。是你，轻拂着，轻拂着，吹得小草苏醒了，吹得百花吐蕾了，吹得树木孕育新芽了，吹得万物新生了。我曾经尽情让春风吹拂，尽情感受春风轻拂的幸福。春风啊，春风，你吹起我理想的风筝，托起风筝飞向蔚蓝的天空。我的风筝，你飞吧，飞吧，春风会永伴着你，伴你飞向你神往的远方。

我曾经在雨中徘徊，让春雨滋润。“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还记得春雨淅沥沥，淅沥沥，融化了冰雪，洗涤了大地。春雨浇灌着大地，水土交融。

啊！春天！美国中部美丽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