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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赴朝日记分享之九:病号
文:西山旦红



照片说明:父亲经过了多方治疗不见好转的情况下被送回祖国疗养。这是三个一起休养的战友分别前的合影。

照片背后一段留言:我们在同一块乡土上生长,我们都先后投入了——祖国世界人民最须要的战场上。我们都在这个战场失去了健康,我们都回到了祖国的怀抱。可是,胜利却在我们失去健康时成长了。        涂于1953年国庆

这也是回国休养时与战友的留影
前言:繁忙工作加上环境条件艰苦,20岁不到的父亲终于生病了,从驻地卫生队,到团部休养所,到师部医院,直至后来回国休养。虽然病痛折磨着这个年轻人,但他还是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利用休养治病的空闲时间,他仍然写出来多个文艺作品。
斯大林同志逝世对当时的中国和志愿军都是一个巨大的变故。

1953.2.11
胃病又抓住了我,该怎样挣脱呢?靠卫生员吗?很难讲。讲自己不注意,今后注意吗?我觉得不是这样简单的。我自己今后应该加倍注意——为了工作
(注:这时的父亲,还不知道这“胃病”会对他产生多大的影响)

1953年2月16日
今年的年又会变得这样。年前几天就病了。年初一年初二进了团后勤的卫生队。一个人睡在坑道里。服务员也不能怪他呀。一阵阵的痛只有忍受。在不同的时候我是爽快的。我争取有不同的时候进行战斗,使生活,使这病院生活过得有意义,过得幸福,不像过去那样病着闲着。没有生产,痛苦更痛苦。我要在痛苦中(时)休养,爽快中(时)工作。从今开始我要写二个剧本。

1953.4.11
(注:这一段应该是日后夹写在这里的。当时父亲已经因病住进了休养所
到十三病房去教歌。后来许同志教我唱京剧。突然一阵机枪声,接着炸弹、燃烧弹丢下来。护士罗秀琴在沉着地指挥。敌机走后所里一个休养员受伤,一个朝鲜老乡炸死,一分队牺牲了三个人。
后注:1953.4.11大轰炸

1953年2月18日 

 团部经3天医治不见效,今天又转到师部。到了师部医院,首先见到的就是为人民光荣流血负伤的排长,他是215团的。据他说,我们连的三排同他在一起打得很好。就是有一位同志(被)打冷炮,不小心负了伤。医院里坑道少、伤员多,我和我们团一道来的二个病员及这位光荣受伤的排长挤在一起。

 唉,今天的医院应该是让伤员住的。我这样,唉,简直是增前线的麻烦嘛!(而且)我知道自己不是短时间内所能好的。今后还是要不断的给组织上找麻烦。唉,胃病哪!你什么时候才能离开我,使我能有足够的力气来(??)

 1953年2月20日 

 十八号晚上到师部,接着马上转到军部。到十九号由军部第一所转向第二所。看样子我是要长期在此,可我怎么能长期住的牢呢? 

注:连队到团部,团部到师部,师部到军部,“连升三级”!看样子病的确实不轻!对于一个二十不到的年轻人,又远离家乡,身处异国,更是在时刻充满危险的战场上,这种孤独无助让人怜悯。可他还是在想他的工作!

 文工团由晓干事带来三十多个同志到医院进行慰问演出。在演出十多个节目中最好的一个节目是一个男(声)合唱《快乐的运输员》,还有一个陈崇岐同志的山东快书《大小姐翻身》,在这快书里,我才从这样一个我不熟悉而又觉得这种艺术形式并不很好或一点也不喜爱中认识到它的好,它的前途,它的为群众喜欢之处。

★朝鲜的战争是长期的持久的,它却有一定的时期就一定能胜利的。可是我的病呢?过去到今天,可以很完全的看到我的未来。我这种病是无底的。不知哪一天才能好。要求出院回前线吗?当然上面也不会准。就是等到好时回前线,肯定的讲是增加前线的麻烦。就这样随之无底的休养下去吗?我也生活不住。我不能这样过着无底的休养生活。那怎么办呢?在暂时的这几天我应该找出在不发病的一段时间来争取工作——写作。 

注:人一旦得了病,一切计划都无法实现。因为不是战斗负伤而休养下来,父亲的心中耿耿于怀。

 1953年2月21日 

 技术可贵,然而政治更可贵,技术高是有边际的,你工作只能在边际上工作,政治水平佳,能作出人所不能想象的那样惊人的工作。郝廷秀,他的技术光靠学来的吗?…… 

 苏联的胃病特效药——打针,来给我治疗。在祖国时,打五十针的治法更进一步的治疗法看怎样?据医生说,这种特效药在祖国还没有用过。苏联老大哥特为朝鲜胜利给我们朝鲜战场上来使用。(注:真不知这是一种什么“特效药”) 

苏联老大哥,你能救我吗?你能帮助我战胜胃病的魔鬼吗?你能送给我健康吗?

1953年2月28日    

暖和的天气把地上的白雪变成了湿流,看样子严寒即将告别了。

(以下略)   

1953年3月10日  

页批:斯大林去世

  前天吧。吃了晚饭叫去开会,就是传达一个电报。   

 到达会场,首先由(主持)会场的人叫大家把军容整好,不得嘻哈。协理员把电报一字一字地念着:“……世界人民的伟大导师斯大林同志于某日逝世,……”。这一句话在协理员的口里像一座山(似)的敲在我们每个人的听觉。刹时这句话通过我们革命的理智,很多同志的眼里不觉吐出了火般的热泪(注:比喻有些夸张,但感情是真的!斯大林同志逝世的确切时间是1953年3月5日,消息传到朝鲜前线肯定会延迟几天)。

唉,斯大林同志,怎么你……?可是大家又转向:以更大的胜利追悼我们的伟大导师!

1953年3月12日   

 为了追悼斯大林同志的逝世,本月九、十两天停止一切文娱性的活动。我们在十号下午开了隆重的追悼大会,人民军妈妈也来参加。   为了追念斯大林同志,我要写一篇诗,而在这样的环境里,(……)加上发病,简直夺去了我所有的时间,一直写了2天,都没写成,我要静下来写。   

 3.14号   

病房里的同志们,那天拿着祖国人民慰问团送给的最好的本子要我抄歌。这几天一个“歌唱二郎山”。哎,一天到晚是声音,那个傻瓜杨某,他哼起来,哼的那样兴奋。

1953年3月?日

医院里为了欢迎工程连来开坑道,特决定昨夜开了个欢迎晚会。前天晚上,医院文教跑来同我商量,我想只有一天,有什么可以准备呢?再说(这里)工作同祖国不同,每个人的工作都是特别繁重的。我想了想,就提出跳“马车舞”。该舞的动作大部分是在一个男角身上。我就这样决定了。第二天早晨,排了一个多钟点,把二位女工作同志教会了,我自己当男角。(?)昨晚演出(效果)还很好。  

 ☆ 我的歌声为啥上台就不好?

1953年3月21日   

昨天一天中写成了《爱人》一剧,那位护士看了非常的欢喜。还写了一个《我的名字》相声,她看了也很喜欢,一连称好,同时还热情地要求我同她演。可是情况不允许。今天一早我要转院了,转到二分队。她见了急的要哭似的,叫我到这里一定要回一队去排这个剧。她还说,假如不回去,她要来,要同军医讲。  

 好得很。这个情况下,我应该为工作着想。(注:这位护士有点动情了,可是这个不到20岁的年轻人虽然有感觉,却被理智拒绝了。)再说我的病(还)不是那样不能工作的。故我一面工作一面休养也倒挺好。我将在休养时间做出很多工作来。      

1953..3.22.  

  《开辟了一条打柴路》小歌舞的骨架已搭好。今后应怎样努力的完成他呢?不怕苦,不考虑面子请教别人。

1953年3月25日    

为了帮助工作便利起见又把我移到这靠所部的二病房里工作。当然在这样一个伟大的抗美援朝的战场上(我只要)能动决不会偷安的。

昨天我在王悦住所那儿来回走着,协理员见我问道:“找谁吗?”“王悦。”“他去开会了。要二天才能回来”。“好,我那个小剧?”接着他告诉我要去文化科,接着还谈了许多话,待在他房子里坐了有好久,才告别出来。他问我提些意见,我提出来一些问题,他就用小本子写着。我知道一个优秀的政治工作者,就应该是这样。  

  ☆王育才他们都转后(方)了。

1953年3月26日

(页批:发纪念章)

昨天晚上,全所人员在俱乐部举行(发)章大会。“抗美援朝纪念章”在昨晚开始闪耀在我们每个同志的胸前。(?)我决定在未有“功臣章”相陪之前不作单挂,除了上级命令规定之外。

(注:对自己要求真的很高!)

未完待续

下期部分预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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