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白梅

文    西山旦红

     四年前，有朋友送了我一盆白梅。那是17年的春节前几天。

2017年冬季的白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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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冬季的白梅，刚进门时的灿烂热闹景象

      抬进屋时满树灿烂，硕大的花盆配上紫砂陶的花架，显得我家客厅都不够宽大，密密的花朵互相挤压重叠，让人觉得热闹喧嚣。忽然使人想起“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的诗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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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冬季，还是满树含苞待放，也开得还不错。

     到了第二年，好像与前一年没有什么差别，我还特别欣赏起了那枝头一点点挤出来的小芽逐渐长成圆圆的花蕾然后一点点的绽开。这个过程使我着迷，有时我会呆呆的站在她的前面注视很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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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冬季，这一年已经开始大不如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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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冬季，逐渐稀疏的花枝。但还是有味道的。

     经过两年的热闹景象之后，第三年等到的花朵就开始稀疏了，但还不至于“凋零”，只是喧闹不如从前罢了。有时，这种“稀疏”反而更加符合“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这样的意境。尽管有种将会逐渐凋零的隐忧，我痴痴的想：明年，明年会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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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冬季，已经需要“寻找”花朵了

2020年冬季​，疏影横斜，花开暗香。

     2020年的冬季是暗淡的。这个春节，因了突然爆发的Covid-19疫情让整个地球笼罩着阴翳。家里的梅花也真的很少了。这年的除夕，各种疫情的信息伴随着不安与烦躁从武汉那边传来，街道冷清，过年冷清，可怜的白梅好像很懂事的，也跟着冷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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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的冬季，也就是今年的开头，可能不会超过十个花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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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这几朵残留的花骨朵。马上就要“绽放”了。

      到了今年（应该还算是2021年的冬季），全球的疫情居然还是那么猖獗。好像有历史记载以来也没有这么覆盖范围广、持续时间久的流行病吧。更令人心焦的是，眼看春节了，眼看冬奥了，大家还是要这么憋着！

      这样的时代背景下，我家的梅花比去年更难了！现在好不容易看到几个“罕见”的花蕾，搞的我兴味索然，连家里都懒得搬进来了！你看，昨晚的一场冬雨，把这几个还在“幼儿班”的花骨朵搞的泪眼婆娑。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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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作：毛主席《卜算子，咏梅》

     从这树梅花身上，我体味到了一些什么。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这是古人说的。而我要说的却是“年年岁岁人相似，岁岁年年花不同”

     古人感叹“景依旧而人不同”，如今我却缩小格局，感慨的是“人依旧而景不同”。其不同点在于考察观照的“位点”。

      人在漫长的时间之后完全变得不认识了，而客观景致依旧仍然。我要感叹的却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外物却也会剧烈变化，最终至于无法认识，无法适应。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李白语）。古人老早就思考过世事人生之瞬间须臾，发出过多少“及时行乐”、“活在当下”之类的呼吁。佛经所言“五蕴皆空”、“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道家所谓“无为而无不为”云云都是对时间的无奈，对命运的淡定。我辈蓬蒿之人，更复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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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生翁笔下的梅。其实古人更喜欢“病梅”

     懂花木的告诉我，之所以一年比一年开花减少，是我不给她换盆，不给她剪根，不给她施肥的缘故。——原来如此！害得我无端生出这么一大串感叹来。

     可我不懂，我懒惰，她就这样来对付我么？如果我给他换盆施肥，她就能长期开下去么？

                  2022年1月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