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有了一段不用拆的老街
文 西山旦红
有了车以后，但凡有点事情就是开车，就连本小镇的马路也多年不去走了。因为我知道，留着我几十年前的青葱记忆的街坊已经全拆了，所以假日周末总是开着车去周边的村子转，哪里“破败”就在哪里停下来，希翼那里可以找到些“旧时王谢”的影子。可这样的“破败”也渐行渐远，日渐难觅了。
这两三年，可能“有关”官职员工认识到了钢筋水泥房子太多，太一律，也可能出于“拉动内需”的机缘，还有“金山银山”的要求，乡村搞了许多墙体村路的改造，加了些石灰墙的图画、刷了油漆的轮胎之类，鸡鸭不准散养，垃圾分类投放，村子的颜值改变不少。可惜晚了一步，在这之前，一些有价值的老房子已经划为“C级”“D级”被划拉去了。
几天前得空出去寄点稿子，因考虑停车不便（要贴条），步行了过去。过红椿巷，绕黉门前，沿西街往回走。经过西街往经泽巷的小口子朝里面一看，那里好像有在施工的架势——好奇心驱使我拐了进去。
经泽巷对于我来说并不陌生。那里曾经是解放初到六十年代人民医院的旧址。医院搬到现在的位置后，那些旧房子就成了人民医院职工宿舍。我虽然没有在那里居住，可也经常往那里跑。由于多年的改建扩建，原来医院的旧房子就只剩下一幢旧门诊的青砖平房了。
今天，这里正在改造。工人说要改成某种展示中心之类的公共建筑，而且是保留原先的模样不变。这真是太好了！总算给我们新人民医院人留下一点老的记考吧。也许以后医院新员工还可以来这里接受一下院史教育呢！
再往里走，狭窄的巷子里那些半老的（相比以前拆去的西街和红椿巷，这些房子真不算老）正在晌午的春风中等待复苏，几位拄着拐的老奶奶们正在用她们颤抖的声音在讨论哪家已经搬走了，哪家又拆了，仿佛与这些房子一样在等待重新安排。
一个院子的院门口，几个工人正在用木槌做地。这是一种传统民居都有的“甃地”，因为原先没有钢筋水泥，只是黄金泥加点石灰，用人工千百遍的拍打把地做得既密实又牢固。我暗暗称赞，用这种旧手段复原旧建筑的方法，比起许多村子把卵石道路改成水泥路，把青砖墙涂上白石灰的做法好多了。
巷子的尽头，曾经有一座小院子，曾经住着一个很美的小护士，现在不知搬到哪里去了，就连那小院子也变得不认识了——真有点“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的况味。
听说经泽巷是准备留下来的，在我们这么个小县城里，最有市井风味的西街、西门街已经拆去，最有古民居意味的红椿巷、棋盘街已经拆去，最有文化底蕴的黉门前一大片已经拆去，现在终于有一条不用拆去的小巷，不知会怎么给她梳妆打扮一番，不知会以怎样的妆容示人？
写于 2022年4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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