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善光 | 湿地的诗意

孙善光 摄

孙善光 摄

夏初，小女儿邀约去新疆昭苏看湿地，我内心不免惊喜。湿地，我多少次向往过湿地，在我的有关湿地的种种想象里，江南的湿地是茫茫的沼泽草甸，而西北湿地又是怎样的一个存在？

7月中旬，我们来昭苏，我平生第一次见识了湿地。清晨的昭苏湿地微风和煦，天蓝水碧，极目远眺，河汊纵横，绿水交融。这里不全然是我想象中的茫茫沼泽草甸，满目多是辽阔的水面，一树树的绿色灌丛徜徉在水的怀抱里，仿佛远古洪荒的某段时空。

湿地中那条任意曲折、飘逸如带的河流叫特克斯河，它起源于汗腾格里峰北侧，经与喀什河汇合后，进入哈萨克斯坦，最终流入巴尔喀什湖。河与湖的交融成就了这条国际河。碧波荡漾的河流两侧，随处可见飞鸟、绿树和水草。

在这条河流之上，每天正午时分哈萨克人从草原赶着大批的伊犁天马来到河里饮水洗澡，马儿互相嬉戏追逐，踏起阵阵浪花，场面十分壮观。哈萨克人善骑射，群马奔腾如惊雷，这种震撼的感觉只有身临其境才能感受得到。

湿地吸引我的不只是天马浴河的场景，更有芳草萋萋、环水灌丛，满足了我对湿地的诸多想象。这里孕育了丰富的动植物资源，近150种的高等植物，其中不少是国家级保护植物。

河谷漫滩和低阶地幽寂无边，分布着沙棘群系，群落中伴生着东方铁线莲、鳞序水柏枝等，各色花团不时簇拥出，郁郁苍苍。粉色的风铃木、紫色的飞燕草以及蓝花亚麻，舒展着挺秀的叶子，亭亭玉立的花茎上花儿热烈开放，炫耀着处女般的艳丽。花丛中不时有蝴蝶翩翩。

有资料列出的国际重要湿地，我国的青海湖鸟岛、湖南洞庭湖、黑龙江兴凯湖以及昭苏湿地等30处湿地名列其中。

那些天南海北的湿地本身就是诗意的存在，江苏沙家浜茫茫的芦苇荡，芦苇青翠，水清鸟鸣；河北保定的荷花淀，荷花飘香，四季完美；盘锦红海滩的“五彩净土”，以及那些独木成林的热带海滨，也该是别一种风情，别一样美吧。

湿地不分地域，自有它的美，自有它的价值，它们虽与众不同，都对涵养水源、净化水质、调节气候和维持生物多样性等起着重要的作用。昭苏湿地体现出了西北典型的环境特点。

我喜欢这些漫滩植物，喜欢这里的静谧，不只灌丛的静谧，水草的静谧，即使鸟鸣，并不吵嚷。一只苍鹰在高空盘旋，缓慢地扇动着翅膀，许久不动也不沉降。这许多的静谧是湿润的，荡漾的，恬淡的。

食物充沛的湿地，从来就是鸟的天堂。碧水环绕的绿树、灌丛隐藏着为数众多的国家一、二级保护动物和保护鸟类，如大鸨、灰鹤、蓑雨鹤、大天鹅、黑琴鸡、环颈雉、鸢……它们和水中的游鱼从来就是自由主义者的主人。

在湿地，我不时被水中禽类扑腾翅膀，滑过水的声音所吸引，或是黑琴鸡，或是环颈雉，因相隔太远看不真切。茂密的灌丛掩映着水面，也藏匿着各种珍稀的动物。动物天生警惕着人类，也许是，人类属于动物最大的天敌。

这些珍稀的动物平时多难窥踪迹，一是季节的原因，二是动物本能警觉的天性。见与不见其实对我并不关键，重要的是那些珍稀动物能在这里落脚，显示着这里良好的生态，丰富和充盈了我的想象。那些黑鹳、灰鹤、蓑雨鹤、大天鹅等往来的候鸟，飞跃千山万水，日夜不息来这里。它们带来了歌喉，带来了舞姿，在这里呼朋引伴，朝歌夕唱，群飞若云，集落如蚁，使大地一次次繁盛。鸟儿的快乐也注满了我内心的欢快。

凡有水有草有植被的地方是否可成为湿地？我查阅过有关湿地的资料。湿地是指地表过湿或经常积水，生长湿地生物的地区。湿地植物、栖息于湿地的动物、微生物及其环境构成了湿地生态系统。水使生命蓬勃，凡湿地，水草、芦苇、灌丛永远是主角，它们给为数众多的水禽、蛙类、昆虫提供生命之需，湿地因此享有“地球之肾”的美誉。

我想着这辽阔的湿地不只蓄养水，蓄养了其中的各种生物，也蓄养了云朵，总在合适的时机将云朵放牧到天空，奔涌出一座云海。要不这湿地怎会如此富有生机、水草丰茂？鉴定一个地方的好坏，光是人类自身说了不算，还要看它有没有繁茂的野生植物，以及众多的野生禽鸟动物。

湿地不负人，在湿地待久了，就连我最麻木的一颗心也觉得被柔化了。不仅我，在整个湿地，所有的人，所有的生灵，谁不渴望一方净土，谁的内心不安放着一个湿地？鸟多不见身影，鸣声却更清脆动人，仿佛每个小生灵的喉咙里都有清凉水滴在滚动。

在湿地，任何人，可以穿越城市的喧嚣与尘埃，放下心中的繁芜，投身大自然的怀抱，享受着这份难得的随性、朴实和阒寂。

水从高原一跃而下，左冲右突，铺开激流，谁也不能阻挡一条河奔涌向前。碧绿的树木充满生机，岸边的花朵舒展叶片，万物激情澎湃，生生不息，这就是特克斯河，这就是湿地，已过月余，仍使我怀想。

---

作者简介：孙善光，山东省五莲县人，大学学历，中共党员，高级教师，日照市优秀教师，日照市党史学会第二届会员、中国散文网会员。在全国中文核心期刊发表教育教学论文数篇，在国家、省市级报刊及平台发表文学稿件200余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