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意大利
◎文/林长宇
离开意大利一晃七八年了，一直想为她写一篇游记，虽然跟团旅游难免浮光掠影，但总有一些见闻是让人难忘的。
记得那是2016年的6月11日，学生们的高考结束后，我就跟同事李老师夫妇飞到了欧洲，开始了西欧四国之旅。意大利是最后一站，具体时间是6月18日到22日，一共四天。大巴旅游车从西向东，在瑞士山谷里穿行了三天，一下子把我们带到了意大利的浪漫之都威尼斯。
早年读朱自清的《欧游杂记》，威尼斯写得最让人难忘。开头写威尼斯水上城市的特点，那种简洁明快、生动形象的描写让人对这个地方向往不已。但当我真到了这儿，却又觉得眼花缭乱得无所适从。那天我极力撺掇导游先乘船让我们沿着大运河主河道转一圈，以期对威尼斯城市轮廓有个大致印象，导游倒是同意，只是要额外收费，同队游客却不愿意，结果未能如愿。唉，这些同行的游客啊，他们只知道购物，看热闹，记得在法国的行程中没有巴黎圣母院和凡尔赛宫，还是我鼓动大家额外付费才去的，巴黎圣母院是巴黎的灵魂啊！
在威尼斯，印象最深的有两个地方，一个是圣马可广场，一个是乘“刚朵拉”穿街走巷。圣马可广场是威尼斯最繁华热闹的所在，她周围一圈全是文艺复兴乃至中世纪的著名建筑，公爵府、圣马可大教堂、钟楼、行政官邸大楼以及圣马可图书馆等个个大名鼎鼎。这里一直以来都是威尼斯政治、宗教和传统节日的公共活动中心。圣马可大教堂是广场上历史最为悠久也是最为重要的建筑，里面埋葬着耶稣门徒圣马克，是典型的拜占庭艺术，五个大圆顶、近五百根柱子，尤其是内部4000平方米纯金马赛克镶嵌画以及那匹十字军东征时从君士但丁堡劫掠来的金色铜马，无不让人感到震撼。在广场上徜徉，看着街上各种肤色的游客，尤其是打扮时尚的红男绿女时时擦身而过，晃然觉得这里又很像美国的时代广场！但看着周围一圈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的古老建筑，又觉得美国的时代广场缺乏历史内涵，怎么能与圣马可广场相提并论呢！是的，圣马可广场是古典美与现代美的完美结合，她是独一无二的。
在威尼斯，河道就是街道，船只相当于我们的公共汽车。有一种特别的小船，两头尖，中间窄而长，黑色，像个精灵，载着客人在建筑间任意穿行，名字叫“刚朵拉”。导游说这种小船造价昂贵，一艘小船相当于一辆大奔轿车的价格。我们乘坐它在固定航道上走了一圈，窄窄的航道两边都是高高的石头楼房，房子倒映在水里，几不知我们是在水上还是在楼上。房脚下靠近水面的地方有台阶，行人可以上下船。扭头发现台阶上两个金发女郎闲坐看景，阳光从身后照过来，就像天使降临人间。正在陶醉时，小船从著名的叹息桥下使驶出，联想到桥的一头是曾经的监狱，又把我从浪漫中拉回现实。
6月20日在佛罗伦萨，这里是欧洲文艺复兴的发源地，整个城市多是文艺复兴时期的建筑。佛罗伦萨市政广场是个中心，最著名的建筑就是韦琪奧宫 ，也就是通常所说的市政厅。作为美弟奇家族胜利的象征，宫殿建于13、14世纪，上面的塔楼高达94米 ，是意大利最夺人眼目的公共建筑之—。市政厅前面的广场叫市政广场，因为周围的精美建筑而被认为是意大利最美的广场之一，最抢眼的是市政厅大门左側的大卫雕像。当时不知道这是一件复制品，只晓得它是文艺复兴大师米盖朗基罗一生最得意的代表作，于是站在跟前看了又看，恨不得把它全部复印在脑海里。
说起来真是慌迫，跟团旅游就是走马观花！在我正陶醉时，导游要我们往前面一爿皮具商店去购物，我不得已跟着进了商店，但心里却惦记着一路上还有不少东西没有来得及看，于是在大家忘情于皮具店的当儿，我又悄悄溜出来，折返到市政广场，虽然时间不长，我却重新看了一回达芬奇故居和米盖朗基罗住所的窗户，还从门缝里瞄了一眼圣母百花大教堂的内部样子，特别是发现了矗立在拐弯处的但丁大理石雕像！现在想来，我还是觉得好幸运啊！
这一天另一个景点锡耶纳也叫我至今难忘。说起来，锡耶纳和佛罗伦萨是两个长期竞争的城市，锡耶纳的发展与辉煌似乎还要比佛罗伦萨早几百年，早在十二到十五世纪，这里已经是意大利中世纪文明的中心，至今还完整的保存着大量哥特式建筑，也因此被联合国科教文组织评列为世界文化遗产。站在高处望去，蓝天下整个城市呈现出一眼望不到边的赭红色古建筑群，看上去古老而神秘，自己也好像走进了远古历史。
作为意大利中部托斯卡纳大区的省府，如今的锡耶纳老城游览区其实就像一个古镇。给我的感觉，这里的所有建筑都很高大厚重，有很强的安全防御性，跟军事城堡一样。城墙远比我们西安的高大雄伟，局部石墙有些坑坑洼洼，这正是我要找的，于是把身体贴上去，两臂平伸作十字状照了一张像。房屋都是赭红色的砖石砌的，也很高大，不少是多层建筑。里面的街道弯弯曲曲，巷子很多，道路崎岖不平，两边的一层店铺里琳琅满目，卖的都是当地的特色商品。我沿着主道路步步登高，最后来到一个院子，里面有一个身穿红色长裤的“披头士”正站着演奏一种古老的管乐，神情专注，声音嘶哑而苍凉，与周围的建筑环境很搭，仿佛把我们也带回到了那荒远的中世纪。
锡耶纳最有名的中心建筑是一个叫做“田园广场”的地方。这是锡耶纳城市的中心，周围一圈都是贵族府邸，正对面是著名的市政厅和塔楼。广场的造型很独特，呈贝壳型，而且入口高，外边逐渐底下去，从高处俯瞰，整个广场犹如一把巨大的扇子。以我看，广场的功能有点像罗马的斗兽场，是市民举行赛马和各种集会表演的场所。市政厅是广场上最古老的建筑，建于1209年，旁边的曼吉亚塔是锡耶纳最高的建筑，垂直高度达到102米，游客可以通过内阶梯达到顶端。由于时间有限，我钻进去上了十几个台阶就退了回来。唉唉，我真是喜爱又遗憾啊。
意大利最后一天是在罗马，由于景点太多，时间又不够，我印象最深的一个是梵蒂冈圣彼得大教堂，另一个是万神殿。
梵蒂冈在罗马是一个特别的存在，它其实是一个国中之国，小到不如我们现在的一所大学大，但它的名气却是如雷贯耳。梵蒂冈主要由三部分组成，圣彼得大教堂，以及北面的博物馆和南面的圣彼得广场，其中圣彼得大教堂是最著名的建筑。圣彼得大教堂创造了多个世界第一，其中最显著的是它是世界第一大教堂，建筑面积达23000平方米，可容纳超过6万人。其次是教堂内部装饰的美轮美奂，走进这座文艺复兴时期最杰出的建筑，仿佛处在一个巨大的万花筒中央，让你眼花缭乱，目不暇接。高大华丽的石柱和墙壁、色彩艳丽的图案、栩栩如生的塑像、精美细致的浮雕，在彩色大理石地面的映衬下，显得更加光彩照人，金碧辉煌。整个殿堂的内部有三个地方值得特别关注，一是教堂中心地面圣彼得陵墓祭坛上贝尼尼设计制作的纪念性华盖，4根螺旋形铜柱支撑着，足有5层楼房高那么高。二是华盖上方那距地面高138米，直径42米的教堂穹顶，这是米盖朗基罗的杰作。一束阳光从圆穹照进殿堂，给肃穆、幽暗的教堂增添了一种神秘的色彩，像是通往天堂的出口。三是米盖郎基罗雕刻的圣殇像《哀悼基督》。圣母玛利亚抱着死亡的耶稣，米盖朗基罗着意刻画她的端庄美丽，将其永恒之爱定格在世人心中。这也是米盖朗基罗唯一签名的一件作品。
万神殿是供奉众神的寺庙，位于罗马圆形广场的北部，是罗马最古老的建筑之一。这里最让我难忘的有三点，一是它的久远，万神殿始建于公元前27年，不久后被毁，又于118年重建。自那时起，一直完好无损地保存到现在，这本身就是奇迹。在殿外徜徉，我抚摸着那高大粗壮的红色花岗岩圆柱，似乎有一种穿越感。二是直径43米的半球形穹窿顶，这是现代的结构技术出现以前世界上室内空间跨度最大的穹窿型建筑。如此巨大的穹顶，其科技含量难以尽述，其中的数学计算以及高超的工程技术实在让人叹为观止。第三是其内部边侧埋葬着文艺复兴三杰之一拉斐尔的遗体。我透过玻璃隐隐看见那躺了七百年的遗骸，实在是惊悚之至，又敬仰之至。
以上是我在意大利的三天见闻。本来在意大利有四天时间，其中6月19日导游决定冒雨去什么五渔村，这是一个开放的景区，因为没什么可看的，也不收费，感觉有些忽悠人，关键是浪费了一天宝贵的时间，成为一大遗憾。那次在意大利还有很多遗憾。在意大利，我感触良深的一是那儿有着无比丰富的历史文化，所到之处几乎全是名胜古迹；二是惊服于意大利人对文物古迹一以惯之的精心保护，几百年乃至上千年的古迹保存如新。但由于时间有限，我在那儿看到的仅是一鳞半爪，譬如罗马的斗兽场没进去，只在外面看了看；古罗马废墟很大，也只走了一二百米就退了回来。此外罗马博物馆没有看，梵蒂冈博物馆没有看，最遗憾的是在佛罗伦萨，美第奇博物馆就在旁边也没有看，甚至连米盖朗基罗那尊大卫原件在隔壁的一个学院里放着都不知道，更别说米兰大教堂、比萨斜塔以及圣玛利亚教堂里达芬奇那幅著名的《最后的晚餐》了！跟团旅游真是无奈，以致于我离开这么多年，一直魂牵梦绕着意大利。亚平宁半岛上的文明古国啊，你何时才能让我的心神稍稍安宁一些呢！
（2024.4.30于咸阳北原陋室）
作者简介: 林长宇，早年毕业于延安大学，1992年入职实验至今。工作之余，喜忙别人之闲: 读书、思考、找废墟和看博物馆。少有梦想，但求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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