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榴村
(选自《青春情怀》 1973年5月20日)
收工回来,听说我有一封信,就像来了情书一样:洗完手、脸、脚,三步作两步直奔寝室。拿起掷在床上的信,那信封熟悉的笔迹——
SNH插队知青
金温同志收
FYY荷缄
“呵,来自荷榴村的!”我迅速而又小心地折开,细细默读起来……
虽然,不是那种情书,但看完之后,心里体会到了荷榴村人的某种情感,眼前不禁出现了荷榴村的面貌来……
去年一月,由于工作关系,我来到了荷榴村,直至五月初。几个月的生活,我逐渐懂得了一些荷榴村的事情:地理位置、山水草木、人情世故,都不同于其他村落。
村子当中,是一座巍峨峻俏的景山,真给人一种“一山飞峙”的感觉。山上,尽是奇花异草,林木参天。即便是严冬,恐怕也不会使它逊色。随着北上,山脊均匀地伸延。在渐低的山脉两旁等距处,各有一个水潭,清彻、晶亮,仿佛是含情脉脉的少女向知音传送的秋波,格外动人、美丽。潭边,尽是垂岸的杨柳,青翠异常。
再北上,是一个娥眉山坡,地势宽坦,尽是特产石榴。春天里,一片绿荫,苍翠欲滴,好像是无际的“榴海”。也许,正是这儿的人喜爱这片石榴,故在村名中有“榴”吧!
村的东面、西面,是一幢幢楼房屋宇,一顷顷肥沃的田野。娥眉山麓的两条旗水河,弯弯曲曲经过村内屋宇门前,灌溉着丰腴的良田,然后流入大江,汇向海洋。
在景山顶上往南俯视,可见一个椭圆形的淡水湖。据这里的人们说:原先,这湖里有一只非常大的金红色的鲤鱼。它时常翻腾飞跃,湖水时常漫溢上岸,弄得周围人家不得安宁。同时,我也听见过许多关于湖和鱼的美丽故事。好几次,我被湖和鱼的故事引诱而特意细细地观赏过这湖。尽管没见到“非常之大的金红色鲤鱼”,没遇上那种使人迷醉的情形,倒也看见了许许多多有三五斤重红鲤与白鲤,倒也为湖的景色而在心里赞美过。
湖周浅水处,生长着茁壮的芙渠——也就是荷。宽大的荷叶依伏在湖边水面上,给湖嵌上了一圈绿带。那粉红、淡白的荷花,又点缀着绿带,分外妖娆。莲籽、白藕也是这儿的土特产。后来我才知道,也正因为有这些荷,才给“榴”前加上一个“荷”——叫“荷榴村”!
啊!荷榴村!美的名字,美的人情,美的容貌——是那样使我难以忘怀!
今天,又接到来自荷榴村的信函,一年前在荷榴村的一切,又在我眼前一幕幕映过。追忆往昔,看看现在,心中不免激起阵阵怅惘之情——我既喜爱荷榴村,又怨恨她没有久久地留我住着。也许不是她不留,但我事实上并没有被留——我想:对于过去的某些事物,还是忘却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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