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从来是胜利者书写的,李世民发动玄武门之变,干掉了太子、自己的大哥李建成而后上位,成为唐太宗。近代学者章太炎在《书唐隐太子传后》中这样放言:“太宗既立,惧于身后名,始以宰相监修国史,故《两朝实录》无信辞。”
《后唐书》评价李建成“残忍”,说他对于唐王朝的建立“无功德”,而我们对于李建成的印象,大多来自《隋唐演义》、《说唐》这样的小说演义中,李建成的形象是一个昏庸之辈,心胸狭隘,军事政治上更是处处比不上秦王李世民。
小说固然不可信,但是史籍也不一定可信。
我们都知道李渊是在隋大业十三年起兵的,但这等大事,绝非一时兴起,李渊手握重兵,其实从大业九年开始,就已筹谋起事,这种事儿只能秘密进行,只能依靠最可信的人,当时李渊身边,最可信的莫过于李建成,他已经二十多岁,为人“任性直率、宽仁容人”,是一个有为青年的模样,而其他兄弟如李世民等那时尚且年幼。
李渊让李建成前往河东,私下招募人才,“于河东潜交英杰”,为起兵之事做准备。河东历来是军事重镇,是从太原到达关中的必经之地,只有控制了河东,起兵之后才能顺利到达关中。而如此重要的地方,李渊指派李建成前往经营,可见李建成的才干足以独当一面,担当重任。
事实上,李建成还是促成李渊太原起兵的重要因素。
大业十三年,起兵之前,李渊犹豫不决,直到李建成从河东赶回,他才下了决心, “太子与齐王至自河东,帝欢甚”,就此走向了大唐五朝建立的征途。
太原起兵后,西河守将高德儒不予响应,成了李渊进入关中的第一道阻碍,李渊说:“事之成败,当以此行卜之”,于是二十八岁的李建成和十八岁的李世民受命出击。
当时他们的军队刚刚建立,纪律涣散、人心不稳。李建成向李渊建议严明军纪,“大郎(建成)等虑其不攻,以军法言”、“如或有违,请先军法”。李建成认识到严明的纪律是一支军队获胜的保障,同时为了激励士气,与将士们同吃同住,“一同义士,等其甘苦,齐其休息。”
正因为如此,唐军才在西河之战中,仅仅用了九天时间,就获得了胜利。也因为此战之功,李建成受封陇西公、左领军大都督。
在进攻霍邑之前,唐军发生了分裂,因为后方传来了刘武周联合突厥进犯太原的消息,有很多人主张回救太原,但是这样一来,很可能腹背受敌。
在这紧要关头,李建成极力主张李渊进攻霍邑,直取关中。李建成认为霍邑守将宋老生“勇而无智”,于是一方面到阵前辱骂、刺激宋老生出战,另一方面派出骑兵绕道而行,截取敌人后路。此计果然奏效,不仅斩杀了宋老生,还震撼了突厥与刘武周。
除此之外,在李世民带兵入关的过程中,李建成一直据守在潼关,占据了永丰仓,一方面使得李世民的军队没有了后顾之忧,一方面为大唐军队做了粮草接济上的保障。
再后来在与刘黑闼的对战中,“建成至,俘获皆抚遣之,百姓欣悦。”他用怀柔的政策打消了当地百姓厄疑虑,争取到了民心,瓦解了刘黑闼的势力。
定鼎长安,建立大唐之后,李渊按照“立嫡立长”的原则,立李建成为太子,成为储君,开始参理朝政。
正因为如此,所以给人的印象好像是定都长安之后,李建成毫无建树,而李世民征战四方,一直在建功立业。
事实上在长安的李建成做着更为重要的事情,“帝欲其习事,乃敕非军国大务悉听裁之”,也就是说这一阶段的李建成,开始了一个储君的修养。
也就是在这一时期,李建成为大唐王朝选拔了无数贤才。比如魏征,本来是李密的部下,李密投降之后也跟着投降了大唐,但是李密一系并没有受到重用,而李建成发现了魏征的才能,“甚礼之”,还有唐初名相王珪、名将马三宝、薛万彻、冯立等等,也都是在李建成礼贤而来,后来都为大唐王朝建功立业。
但李世民于唐高祖武德九年悍然发动玄武门之变,亲手射死了大哥李建成,随之高祖禅让帝位,李世民成为唐太宗,开创贞观之治,成为一代雄主。
但是,李建成的形象,也绝非太宗授意的史书中记载的那样昏庸无能。在这一点上,我们可能都误解了这位被太宗干掉的大哥李建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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