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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纷争混乱中的独行王者

秦始皇陵兵马俑,总是让后人惊叹曾经的秦帝国那巧夺天工的工艺和大脑中无穷无尽的创造力。

嬴政和他的秦帝国,终是随着时代的变迁留在了历史里。他曾是那个时代举世无双的帝王,他的帝国亦是那个时代举世无双的帝国。

公元前259年,嬴政出生于赵国邯郸。

公元前247年,嬴政即王位。

公元前238年,平定长信侯嫪毐之乱,同时除掉权臣吕不韦,开始独揽大政。

公元前230年至221年,灭六国,完成统一大业。

公元前210年,嬴政去世,享年49岁。

公元前209年,胡亥继位,是为秦二世。

公元前207年,子婴自贬为秦王,秦帝国覆灭。

(一)

对秦王朝,这个真正意义上中国第一个大一统的王朝,大多人在意识中持否定的态度。人们或许只记得始皇征召全国征壮丁修建长城驰道,或许只记得朝堂上群臣指鹿为马,或许只记得陈胜吴广起义,或许只记得楚汉相争,最后,人们对于秦帝国的印象不过是秦二世而亡,留下了一个暴政亡国的千古骂名。

可除了这些存在于历史上的污点之外,秦帝国、秦始皇,是否真的一无是处?

(二)

当我们把目光投向那个混乱的年代,春秋战国时期,华夏大地上的诸侯国其纷争之激烈程度在中国历史上应是无出其右。而经过数百年的时间,西周初期的遍地诸侯的盛景逐渐消失,大国吞并小国已是寻常事。春秋末年的三家分晋宣告着一个时代的结束,春秋已逝,战国将至。

战国时期,主要诸侯国已只有魏韩赵齐楚燕秦七国,其中秦国地处西陲,民风彪悍粗犷而历来为函谷关外的六国所不齿,甚至在战国初期,一度被魏国夺走了河西之地。

直到秦国的历史上出现了秦孝公,直到孝公遇见后来被封为商君的卫鞅。

自此,秦国变法,历经数代秦王苦心经营,到了秦王嬴政的时候,他从父亲手上接过的秦国,是繁盛的、是开放的,更是强大的;他即将面临的天下,已几乎是秦国一家独大,秦军铁骑横扫天下,秦军锐士未逢敌手,等待着他的,是将混乱变为秩序,是将纷争变为和平,是将分裂变为整体,是将天下一统的使命。

公元前230年,嬴政,迈出了统一的第一步。

先后灭韩赵魏楚燕齐六国,在公元前221年,嬴政完成了他的统一大业。想在咸阳城头,西风吹起红色的旗帜,放眼望去,四海皆为秦土,天下皆为秦人,嬴政的心头,应该是激动的,也是欣慰的吧,毕竟那年,他也不过只有38岁罢了。

(三)

后来,公元前210年,在那次天下巡游中,他安静地离开了,那一晚的沙丘行宫,风雨大作。这世界上从此少了一个人,就如同一滴雨水落入海洋里,在人类漫长的历史长河里仿佛如同尘埃一般微弱;这世界上从此少了一个人,在中国的历史上,仿佛是如同流星从天际划过。他将璀璨的时光留给了统一大业,他将灿烂如花的生命燃烧,点亮了混乱黑暗世界里的灯塔,照亮着世人前行的方向。四十九岁,正值人生之壮年,他却在这一年离开了他的子女、他的臣民,留下了一个空前强大的帝国,留下了和他一起打天下的群臣,留下了战无不胜的铁血秦军,在他的心里,秦王朝,应该会传承很多很多年吧。

可是,沙丘行宫的那个夜晚,他曾经无比信任的赵高,他曾经无比欣赏的李斯,矫诏立胡亥为秦二世皇帝。应该是从那个时候起,这个偌大帝国的命运便开始改变了吧。

后来的事情世人皆已知晓,二世即位不久便听信了赵高的谗言,杀害了本该为储君的哥哥——始皇嫡长子扶苏;杀害了蒙恬蒙毅兄弟和一众拥立扶苏即位的功勋老臣;甚至对自己的皇室宗亲都不放过,只是为了让自己坐稳所谓的天下。直到后来天下暴起,陈胜吴广起义一呼百应,项羽火烧阿房宫……

(四)

谈起秦朝,除了欣赏与褒扬之外,更多的应该是惋惜。

扶苏身为嫡长子,且生性仁厚,不论是出身还是才华品行都应是庞大帝国第二位君王的不二人选。而始皇却始终无法下定决心,想要更多地锻炼扶苏,将其派至九原,与蒙恬一道镇守北方九原边境。北风朔朔,吹过阴山草原,是否也渐渐吹凉了扶苏的心?

当二世即位的消息传来,蒙恬曾力劝扶苏主动南下争夺皇位。世人皆知胡亥无能软弱,只会寻欢作乐,对于治国之事一窍不通。可扶苏却念及兄弟手足之情,同时认为这是父亲的遗旨而不愿兴兵南下。

当那天终于到来,来自咸阳的特使带来了赐死扶苏蒙恬的诏书。狱中,他是绝望的吧,自己一生谨小慎微仁厚贯世,却难逃小人算计。就连蒙恬,这位曾经和秦王一同放眼天下河山的意气少年,也已是满头白发。他对扶苏死心了,也对这看似和平实则暗流涌动的秦帝国死心了。当利刃划过喉咙,鲜血涌出,自刎之时,血雾消散在空中模糊了视线,他是否也曾笑过,自己与那儿时的挚友所梦想的,终成现实。此生虽短,幸而一路相伴,历经风雨,终成大业,而今已上黄泉,不若来世再会?

(五)

庞大的帝国,即使官僚腐败,可老秦人共赴国难的血性,以及曾经无比强大的秦军,为何却抵挡不住杂牌农民军?为何就如摧枯拉朽般被击败?

始皇建立王朝之初,为了平定百越并真正地将其融入大中华,将大量的关中老秦人南迁。同时为了抵御匈奴入侵中原防止重蹈平王东迁的历史,派遣曾经的秦军驻守北方的九原边境和南方的百越。当项羽的联合楚军对秦王朝发起进攻的时候,曾经风光无限的秦帝国,甚至派不出一支正规部队。章邯不得已临时抽调二十万在狱刑徒组成刑徒军,以战争胜利无罪释放来激励他们奋勇杀敌,借此抵抗装备素质远高于己方的楚军,甚至几乎平定了叛乱。

倘若秦始皇,这位中国历史上第一位皇帝,不是为了天下黎民苍生着想,不是为了中原的和平安定着想,又怎会留下九原南越守军不得勤王的诏书?而九原三十万铁骑无疑是曾经战无不胜秦军最精锐的力量,南越的老秦人,曾是这个帝国最重要的部族,他们远离了中原,他们为帝国的长治久安奉献了一生哪怕是这个短命帝国的一生。我们应该感到庆幸,因为这两支守军没有护卫王朝的安全并非其懦弱,而是其肩负的使命,为中华大地守好外族入侵的门户;我们应该感到庆幸,上天赐予了那样的年代那样的始皇,心系天下,胸襟开阔。秦王朝的覆灭,并非完全简单的是暴政而亡,是始皇的良苦用心,使得所谓的正义的反叛终于成功,当新生的汉帝国在在硝烟散尽的土地上崛起时,可以让汉朝接过的至少是没有外患的中国。我们也能见到,时光流转,旧王朝的覆灭,新王朝的诞生。那,是属于秦时明月汉时关的灿烂。

(六)

曾经的帝国,那个经历了战火和权术洗礼的帝国,那个经历了纷乱而终于走向一统的帝国,那个在历史上横空出世留下了浓墨重彩一笔的帝国,就在一夜之间轰然倒塌。熊熊的大火映照出秦帝国曾经的风光掠影;断壁残垣里扬起的尘埃曾属于不夜城的街道市井;碧蓝的天空下人们来来往往经历着一个朝代的兴衰;破旧的房屋里幸存的人们向后人讲述着一个帝国的故事。故事里有着古老的氏族,有着倔强生长的人民,有着淳朴大气的民风;故事里有不屈的挣扎,有铁血的战争,有阴暗的权谋;故事里,那生于陇西长于陇西的老秦人,用热血与炽热的心铺就了一条融入中原的路,路上有天府巴蜀,有函谷天堑,有关中沃野千里,他们走着走着,纵使满身泥泞伤痕,也未曾阻挡他们走出偏远的西陲,拥抱天地的梦。他们是秦人,那个传说中始于大业、信奉玄鸟的部族,他们用血泪铸就了一部独属于老秦人的历史,那句“赳赳老秦,共赴国难”的话语响彻大地很多很多年。

曾经的帝王,那位儿时坎坷却敢于向命运抗争的帝王,那位几乎坐拥天下却仍谨记本心的帝王,那位历史上第一位功高三皇五帝而称为皇帝的帝王,也在一夜之间溘然长逝。风雨交加的最后一个夜晚,仿佛是他一生风雨的写照;沙丘行宫里的孤独与背叛,似乎颠覆了他一生所信奉的信条。也许他未曾想过阴谋算计,他的心里应该只有天边初升的朝阳,也应该只有天下苍生的宏大,也许他所盼望的不过只是天下人不再有秦人与六国人之分;也许他所期待的不过只是天下四海重归于一不再分裂,不再有战火,人民不再流离罢了;也许他所期待的不过是在后人的眼里,他是改变苍生命运为人民重新带来幸福的帝王;也许他所期待的不过如此,从未曾奢望后人对他的赞誉和诸多名号。毕竟,他也曾只是一国之主,他也只是第一次当全天下的帝王罢了。

渐渐地,帝国的繁华与烽烟、帝王的桂冠与权力终究隐没于历史的长河,秦,这个空前强大的帝国只存在于那久远的历史之中,曾经的咸阳城,没落于时代的更迭,那个属于繁华帝国和英明帝王的痕迹,从此只存于历史典籍和出土文物的记载。

秦始皇陵兵马俑,总是让后人惊叹曾经的秦帝国那巧夺天工的工艺和大脑中无穷无尽的创造力。可为何,我们却忘了惊叹那些陶俑、工匠、创造的所属,那个帝国,那位帝王?

嬴政和他的秦帝国,终是随着时代的变迁留在了历史里。他曾是那个时代举世无双的帝王,他的帝国亦是那个时代举世无双的帝国。当我们回眸历史的万千种种,当我们透过有些残缺的历史书卷,我们应该感到敬佩,历史上曾有这样一位帝王,带着“周数八百,赤尽黑出,帝临天下,四海咸服”的使命,走过他波澜壮阔的一生,走过那段灿烂辉煌的历史。

“秦王扫六合,虎视何雄哉!挥剑决浮云,诸侯尽西来。

明断自天启,大略驾群才。收兵铸金人,函谷正东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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