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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小说 | 《紫烟》(连载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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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女孩的别样青春,一个女人的华美蜕变。19351949年,那刻满伤痕与苦痛的觉醒岁月,十六到三十岁,被时代浪潮裹挟向前的动荡人生。它是平凡的传奇,亦是非凡的诗篇,历经苏州、上海、天津、北平,她用针脚、音符与笔触绘制了一幅家国情怀的信仰画卷。

135. 又见(下)

天津海河边的一条商业街,二楼临窗的位置,宋紫嫣和任陵生相对而坐昨天的久别重逢因有施太太在,使得两个人有些放不开,此刻这对儿曾经的恋人终于放下所有互诉衷肠。

任陵生得知宋凯峰和宋启昌分别一九三七年与一九四五年牺牲和离世,不禁深感悲痛,尤其是宋凯峰,回想起当年宋凯峰为躲避日本人的追捕辗转逃亡南京,经人介绍与任陵生相识从此两个年轻人成为了战友、挚交,宋凯峰才放心让最爱的妹妹嫁给任陵生,可惜战争改变一切,使宋紫嫣失去了两位至亲,弟弟宋铭瀚至今杳无音讯。

聊到宋铭瀚时,任陵生提到了苏懿鸣,宋紫嫣询问其境况,任陵生没有多讲,只是说在火车上偶然遇到,任陵生问起涂宝茹的近况,宋紫嫣告诉他,母亲身在上海。

“你。。。还是一个人?”任陵生问。

“对呀,昨天不是问过了吗。”宋紫嫣略显羞涩地回答。

“是,估计是太太。。。哦对了,昨天离开成衣店时,郭太太相约周末去她家里打牌,让我。。。带上你。任陵生的语气迟疑着。

“我。。。还要照看店里的生意。”

是啊,我也这么跟她讲的,新店刚开张,生意一定忙不。。。

“如果晚点的话,应该可以。”

“没问题,到时我来接你

宋紫嫣含笑点头。

前往成衣店的路上,宋紫嫣思索着任陵生刚才聊到的内容,任陵生会调查涂宝茹的境况,核实她所讲内容的真假吗,宋紫嫣不敢确定,但任陵生作为保密局华北地区特派专员做事定是异常缜密,这也符合任陵生的性格,想到这宋紫嫣不禁思念起涂宝茹、安素娥和方慧等人,当然最想的还是女儿小花和何仲勉,写给她们的信和电报应该收到了吧人力车拐进估衣街,宋紫嫣忽然瞟见一个熟悉的背影,中年男子戴着礼貌一身灰色长衫。

“太太到了。”车夫停下车说。

“哦,谢谢。”宋紫嫣付钱下车,再回头已不见男人的身影,宋紫嫣思忖片刻迈步走进成衣行。

何仲勉远远望着紫嫣成衣行的大门,虽然没能见到宋紫嫣,但看见生意红火的店面,他放心了。何仲勉接到上级组织的命令即将前往北平潜伏下来,开展地下工作,临行前向许冠发申请,希望与妻子见一面却遭到拒绝,鉴于任陵生和周惜君的突然出现,如果让夫妻二人相见可能会引起特务的怀疑,因此何仲勉只好远远地望着妻子工作战斗的地方,企望平安,早日相见。

保密局天津站大会议室,站长吴景中副站长郭新怀及各处科室主任科长悉数出席,任陵生坐在吴景中的左手边。

吴景中传达毛人凤局长的手令,务必尽快坚决铲除华北、鲁西南乃至东北地区的共·党地下情报网以及秘密暗杀清剿共·党已派遣的领导·干部,既然国·共两·党已然撕破脸,一场决定命运的大战不可避免,这也是蒋·委员·长的命令,同时配合华北、鲁西南、东北地区的兵力调配,争取战略主动权。

任陵生感谢这几日在天津吴站长和在座各位的款待与共事,他将启程赶往北平和保定向所属站长及同僚传达毛局长的命令,然后返回天津,亦是保密局在华北乃至北方地区的指挥中心。

会后,吴景中和郭新怀亲自送任陵生去火车站,见其除了助手和守卫孤身一人,吴景中开玩笑说任特派员还需尽快成个家,自古英雄齐家治国平天下,任陵生回复道前面还有修身二字,眼下无论·国、保密局和每个人都需要修身立德,方能平天下,吴景中赞赏任特派员的修为眼界,在下自愧不如,一旁的郭新怀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接下来的一周,紫嫣成衣行如开业当天那般一样忙碌,宋紫嫣早出晚归,亲手剪裁制作重要客户的订单,傍晚打烊后手把手地向师傅和学徒们传授缝纫裁剪及苏绣技艺,店里的师傅们都被老板的人品手艺所折服,宋紫嫣确信店里只有顺子一名奸·细,且住处和店里没有安装窃听装置

周中的傍晚,周惜君与宋紫嫣共进晚餐,两个人聊得很开心,在上海宋紫嫣虽然没能成为周惜君的线人,但毕竟两个人从法租界熊记成衣店后院小旅馆时就已相识言谈举止间周惜君感觉宋紫嫣已适应了天津的气候和生活以及新的身份,乐在其中,这样女人哪个男人会爱,尤其是任陵生,周惜君已查明宋紫嫣和任陵生的过往,清楚眼前的漂亮女人很快将成为任特派员夫人,他也可以据此拉近与任陵生之间的关系。

周六的傍晚,天色阴沉,乌云遮住了晚霞,宋紫嫣照例最后一个离开,忽然一辆人力车停在门口,从车里走下一位年轻女子,宋紫嫣瞧见惊喜不已,立刻出门迎接。

“紫嫣姐。”

“蕙兰,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嗯。”

宋紫嫣接过行李箱拉起蕙兰的手走进店门。

宋紫嫣在筹备新店开业期间就想到了蕙兰,许冠发原本想安排一位同志作为宋紫嫣的伙计,是顺子的奸·细身份被彻底查清后让宋紫嫣下定决心,立即给安素娥发去电报,简单介绍她在天津的境况,提出希望蕙兰能来天津帮她。安素娥和蕙兰收到电报后没有任何迟疑,她们明白不到万不得已宋紫嫣不会提出令人为难的要求,蕙兰立刻收拾行装赶往天津,临行前叮嘱方慧照顾好安素娥和涂宝茹。

蕙兰带来了一张她和方慧、涂宝茹、安素娥、小花的合影照片,是前不久在上海南京路照相馆拍的,方慧最清楚宋紫嫣心里一定无比惦念着女儿,用这样的方式慰藉紫嫣的思念之情紫嫣望着照片上又长大些的女儿眼圈顿时湿润了,蕙兰告诉她小花很乖,能帮着干妈和安素娥干简单的活了,宋紫嫣潸然落泪,世间哪个母亲不想念自己的孩子呢,她让蕙兰收好照片,放在她这不安全,回到住处把天津的情况讲给了蕙兰,蕙兰清楚她的责任重大,最后安慰紫嫣说:“上海沦陷八年我们都熬过来了,这点危险算不了什么,紫嫣姐,大胆做你该做的事吧,店里有我在。”

第二天,宋紫嫣和蕙兰来到店里,把她介绍给所有师傅们,称蕙兰就像她的亲妹妹一样,聪慧麻利的蕙兰几句话就博得大家的好感,顺子主动带蕙兰参观店铺介绍制作流程,蕙兰开玩笑说紫嫣姐几乎是把上海裁缝铺复制粘贴到了天津,没有一点生疏感,马上就能上手干活顺子将蕙兰到来的信息汇报给了郭新怀,蕙兰也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宋紫嫣交代好后坐上洋车赶往施太太家位于五大道的别墅府邸,原本任陵生要来接的,却因公事繁忙无法前来。

施太太的牌局从上海延续到重庆,进而扩展至天津,天津官场、军队、士绅的夫人太太们都成为牌局的座上宾宋紫嫣无疑是会做生意的,亲自把做好的旗袍带到施太太家,夫人太太们见到新衣服双眼冒光面若桃花,牌局瞬间演变为大型试衣现场,一位位身材丰腴的女士站在试衣镜前开心地不得了,有的甚至冒出了天津话,真哏儿啊。

宋紫嫣亲自帮每位太太系好盘扣,整理服帖,夫人们个个赞不绝口,纷纷追加订单,而那些没有预定或初次与宋紫嫣见面的,不免埋怨起施太太来,立即约好明天去店里量体裁衣,有位太太迫不及待现在就想去,被施太太“讽刺”说瞧你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有紫嫣在还愁没新衣服穿,女人们在一片笑声中开始了牌局

宋紫嫣的牌技似乎有些退步,亦或说她在思索着如何才能获取到重要的军事情报,在座的有军队高官的太太,但宋紫嫣不可能在短时间通过她们到想要的情报,但上级组·织的指令很急迫,宋紫嫣必须尽快打开突破口。

一位佣人走到施太太近前耳语几句,施太太称有贵客到访,拉起宋紫嫣去迎接,让其他太太替她们打两圈,夫人们议论着什么样的贵宾如此兴师动众,少顷瞧见施太太和宋紫嫣陪着一位军官模样的年轻人走进来,有人眼尖认出了任陵生。

任陵生原计划在北平和保定公干后返回天津,参加周末的牌局,不成想事务繁忙被拖住了,任陵生一早处理完公事后立即乘火车赶回天津,第一时间前往郭府。

这几日,任陵生回到住处满脑子想的都是宋紫嫣,她的音容笑貌不受控制地现在房间的每个角落,任陵生深思熟虑了几个晚上做出一个无法再等的决定,向宋紫嫣提亲,破镜重圆。

任陵生提出和施太太单独说点事情,宋紫嫣礼貌离开回到牌桌立刻成为舆论中心,女人们对这种事情似乎格外有兴致,已超越对打牌的喜爱,宋紫嫣不免有些尴尬,不能不讲,又不能说深,就在这时茶室的门一开,施太太笑容可掬地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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