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冬小雪至--乡情紫云--余惠

乡情紫云（2021.第230期，总第457）

作者：余 惠

笔名：小河清风，省纪实文学学会理事，贵州诗人协会会员，市作协会员，紫云作协会员。

迎 冬 小 雪 至

——小雪

“迎冬小雪至，应节晚虹藏。”立冬以后，在一场“小阳春”的斑斓里，不知不觉迎来了冬季的第二个节气“小雪”。小雪虽并非是下雪，但只要听见“雪”的名字，一缕冰清玉润的气息就会瞬间渗进心脏，清凉而舒畅。雪的名字如同雪的本人不染纤尘、冰肌玉骨、晶莹剔透。雪披洁白的袍，从寒的气息里缓缓降落人间，带来圣洁的旨意，赐尘世一场洁白的洗礼、赐万物生长的希望；雪热烈而奔放，飘逸而洒脱，有着自己的温度与柔软，用心呵护着深藏泥土里的种子；雪是冬天里的蝴蝶，崇尚爱情，从寂寥的天宫飞向心心念念的爱人，哪怕被炙热的恩爱融化也在所不惜，一生轰轰烈烈的爱一次就已足够；雪是一场白色的梦境，把圣洁、高贵植入冬的夜晚，过滤着红尘里万紫千红的情愫。冬天，我常常把自己以及爱情交给一场白，没有纷杂，只有真挚、纯粹的温暖与缠绵！

从一场白的情愫走进雪的骨头，雪的初文见于商代甲骨文。雪的古字形由表示落下的“雨”和羽毛状的雪花组成，本义指天空中飘落的白色结晶体，是天空中的水蒸气冷至摄氏零度以下凝结而成。雪多为六角形，是水在固态的一种形式，且在很冷的温度及温带气旋的影响下才会出现，因此亚热带地区和热带地区下雪的机会较微小。因雪的颜色是白色的，所以“雪”字又可引申为：雪白、雪糕、雪亮。雪可以化为水，有清洗作用，所以“雪”字有除尘、洗刷的意思，如：雪耻、雪冤、昭雪。

小雪节气是一个气候概念，是寒潮和强冷空气活动频数较高的节气，意味着天气会越来越冷、降水量渐增。《孝经纬》说：“（立冬）后十五日，斗指亥，为小雪。天地积阴，温则为雨，寒则为雪。时言小者，寒未深而雪未大也。”气候要素包括降水、气温、光照等，其中降水是气候一个重要要素。这个节气之所以叫小雪，是因为“雪”是寒冷天气的产物，这个节气期间的气候寒未深且降水未大，故用“小雪”来比喻这个节气期间的气候特征，不表示这个节气下很小量的雪。

雪在不同的地方，代表不同的含义。唐·杜甫在《人日》中描述：“元日到人日，未有不阴时。冰雪鶯难至，春寒花较迟。”陈毅在《由太行山西行阻雪》写道：“冰雪何时融，征程从此错。”这里的雪代表的是冰和雪；隋·江总诗吟《入摄山栖霞寺》：“浄心抱冰雪，暮齿逼桑榆。太息波川迅，悲哉人世拘。”宋·文天祥在《正气歌》中表达：“或为辽东帽，清操厉冰雪。”明·吴肃公在《江氏双节妇》表明：“海水亦何深，明月亦何皎，两两冰雪心，天地无终老。”这里的雪形容心地纯净洁白或操守清正贞洁；唐·孟郊诗说《送窦庐策归别墅》：“一卷冰雪文，避俗常自携。”唐·贾岛一厥《酬栖上人》：“静览冰雪词，厚为酬赠颜。”这里的雪形容文章辞意高雅清新；《庄子·逍遥游》：“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淖约若处子。”元·萨都剌《鬻女谣》：“闭门爱惜冰雪肤，春风绣出花六株。”这里的雪形容肌肤洁白滑润。

雪是诗情画意的。“小雪已晴芦叶暗，长波乍急鹤声嘶。孤舟一夜宿流水，眼看山头月落溪。”诗人陈羽夜宿舟中，醒来看到小雪已经停了，天气放晴，芦叶暗了许多，水波急促，鹤声嘶厉。天气虽寒冷，景色却很美妙；“小雪晴沙不作泥，疏帘红日弄朝晖。年华已伴梅梢晚，春色先从草际归。”雪下了一夜，第二天一早阳光照耀下好象沙滩，还末祓踩踏成泥。梅花半开，春色正在从小草的嫩叶上悄然归来。俨然一幅美丽的画卷；“满城楼观玉阑干，小雪晴时不共寒。润到竹根肥腊笋，暖开蔬甲助春盘。”小雪晴了，满城的楼阁都变成了白玉阑干，天也不冷。小雪润到竹子根部，笋子也会长得肥满，暖到蔬菜，待到春日，可做春盘。好一卷诗意的生活。

从浪漫的诗词走进小雪的人间烟火。民间历来有：“冬腊风腌，蓄以御冬”的习俗。小雪时节气温急剧下降，天气变得干燥，是加工腊肉的好时候。很多地方都有冬季吃腊肉的习俗，尤其是南方，更是对腊味情有独钟。这个时候，在紫云的农村，又开始了一年一度的“杀年猪，迎新年”民俗活动，给寒冷的冬天增添了热烈的气氛。我也时常被邀请吃“杀猪饭”，但每一次都没看到杀猪的过程，对于食物链那样“血腥”的过程没看见也好。2006年，自建房建好以后搬家过去，附近曾有杀猪的，每天凌晨5点左右，就会听见猪惨烈的嚎叫，把一夜的美梦惊醒，然后开始无边无际的想像那惨烈声里的绝望。后来城市建设，那家没再杀猪了，但那“嚎叫”依然记忆犹新。“杀猪”过程虽然不堪忍睹和忍听，但这是自然生存与发展规律，只能尽量避开这些惨烈的场面了。在紫云，杀猪饭的“跳跳菜”“庖汤”“活血”最受人们青睐。“跳跳菜”是用猪的内脏：猪肝、心、肺、腰、大小肠、肥瘦肉等，加酸辣椒或筒筒辣炒成混杂的干锅后，放在火上边热边吃，吃的过程中由于菜的水分不断的减少，肉的油不断渗出，锅里的各种食物就“滋滋”的跳起来。这时候，每一块食物都特别的醇香与厚糯，“跳跳菜”标配“肠与酒”，寓意为“久长久有”。“庖汤”也叫白片，是用肥肉或者三线肉（即：五花肉）切成薄片，与骨头、萝卜一起炖，配上用糊辣椒、花椒、葱蒜做成的蘸水，汤厚味醇鲜美，堪称一绝。“活血”是人们用杀猪时接好的鲜血，浇上熬好的骨头汤、配上“剁碎的内脏”炒成的佐料、洒上切好的葱蒜，不停的搅拌，最后冷却凝固，便可食用。刚开始看见这腥红的猪血时，心里很是怕惧，不敢喝，却也受不了旁人的怂恿，闭着眼睛尝试了一下。不试不知道，一试还真妙。“活血”入口即化，满嘴生津，回味醇厚，亦是人间一美味。这里需提示一下，“活血”不是什么人都能吃的，还要看身体状况。身体强壮的吃了没问题，弱点的吃了身体会压不住，有恶心呕吐的现象。

紫云农村只要有“杀年猪”的，热情好客的主人会诚邀四邻及亲朋好友，共享“杀猪饭”，同庆丰收。客人围炉而坐，烟吸过，茶喝罢，鲜美可口的“跳跳菜”“庖汤”“活血”就端上了桌。主人拿出自家酿造的米酒、或泡制的拐枣酒、刺梨酒、杨梅酒……，因为酒精度数不大，常用碗给客人满上，真应了“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说法。酒过三巡，猜拳行令，直闹到夜深人静方罢休。这种“杀猪饭”，一般从立冬以后一直要吃到大年三十前。今年我被受邀吃得最早的杀猪饭则是在立冬前一天，双堡的同事家里。

吃过“杀猪饭”后，农家开始动手用剩下的肉做香肠、腊肉、血豆腐。香肠的制作是肥瘦肉切成小块，用按一定比例配好的花椒、盐、五香、冰塘把肉搅拌均匀，再灌入已清洗干净的小肠内，挤压、排出空气、捆成小节，晾起来。腊肉则是把剩下的肉分成长条长条的，用香肠的配料将肉抹匀、腌渍密封一个星期。血豆腐是将做好的豆腐磨成沫、肥肉切成条，拌上猪血和香肠的配料，搅拌均匀，团成双手捧大的球，包上焯过水的菜叶子或干净的白纸，晾置3至5天，便可与香肠、腌渍好的腊肉一起挂在柴火上烟熏起来。大概烟熏半个月，香肠、腊肉、血豆腐就可作为美食食用了。

吃饱喝足之后，可以闲情逸致的欣赏花卉了。小雪节气，院子里的两盆虎头兰开得正旺。虎头兰一般在十月底到十一月开花，其叶片婆娑弯垂，优雅美观，四季青翠碧绿，花葶高耸而出，花姿粗犷豪放，花瓣硕大，花朵繁茂艳丽，远远的可以捕捉一缕幽香，近闻香味浓郁醇厚。院子里的这两盆虎头兰用的是盆口直径40厘米、高30厘米的瓷盆栽种，翻种和换盆极其困难，影响开花及繁衍。有好些年没有翻种和换盆了，去年每盆花有四、五个花序，今年每盆花只有两个花序了。花序虽少，却也不影响每朵花在携夹着寒气的风中努力绽放着自己的光华。自古以来，兰花以高洁、清雅、幽香而著称，被誉为美好事物的象征。兰花对社会生活与文化艺术影响巨大，其形象和气质久已深入人心，在民间已广泛的人格化了。父母给孩子以兰命名以表心、画家取兰作画以寓意、诗人咏兰赋诗以言志。古代舞剧以“兰步”“兰指”为优美动作，优秀的文学和书法作品称为“兰章”，把真挚的友谊叫做“兰交”，把人的芳洁、美慧喻为“兰心蕙质”。兰花一般形容人君子，形容女人空谷幽兰。其花语为淡泊、高雅，美好、高洁、贤德。

小雪节气虽然没有下雪，但我仍喜爱着雪，喜爱她的圣洁、通透、质软、纯粹和独有的温暖；虽然不是养兰专家，但我仍喜欢种兰，喜爱她的幽香，清而不浊，纯正悠远。喜爱她的气质，端庄文静、淡雅高洁。

做一朵雪，绽开美丽的容颜，冰魂雪魄，对人对事一片冰心在玉壶；做一朵兰，无论高山还是低谷，对生活与爱情一如继往“气如兰兮长不改，心若兰兮终不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