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警】鹤鸣不红，天理难容（散文）

郭鹤鸣是名副其实的“开场艺术家”，他的绝大多数作品都是开场板，相声比较少，偶尔的相声段子，也都是捧哏。
　　 郭德纲曾经说过，郭鹤鸣什么都会，唯独不会相声。我听了不由得想：真的是这样的吗？
　　 乍一想，还真是这样的，听着2011年初他和宁云祥配对后的若干演出，真感觉是两个外行在那里说。尤其是郭鹤鸣，他的捧哏好像总是不合节拍，没有在恰到好处的时刻插话，白白糟蹋了一些好包袱。
　　 在偶尔的几次逗哏中，表现似乎是比捧哏的时候稍微好一点，不过还是不够好。以“2011.1.7三里屯姬鹤武专场”中他和刘鹤英的《大保镖》为例，他说话略显急躁，语速略快，好像恨不得马上说完就下去似的，不能做到时缓时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拿着板控制速度的缘故。在我看来，相声说得好坏，不在乎语速是快还是慢，而在乎该快的时候快，该慢的时候慢。而郭鹤鸣的表演，语速都是始终保持在相同的快速上。
　　 但是，一谈到其他曲艺，情况就不同了，他会多种曲艺，对于各种乐器也都拿得上手，几乎是六场通透，这样的人才不多见吧。可惜德云社的演出中主要只展现了他三弦的技巧。不知什么时候可以和其他知音一起搞个什么五音联弹，为梅花大鼓的角儿伴奏一回，那就完美了。
　　 在说相声的时候，他缺乏自信，急于想完成任务，但是唱快板就不一样了，只要一拿起板，他就一下子充满了自信。看他和曹鹤阳的《对坐数来宝》（20110613德云社晚场鹤字科谢师会），在垫话部分表现平平，乏善可陈，但是一到真的拿起板来，立刻眉飞色舞，自信十足，动作干净利落，帅气非凡。尤其是一些花板动作，英气十足，挥洒自如。总之，一切好字眼，用在他身上都不会过分。当然，我之所以对他格外心仪，可能也是因为我实在太喜欢快板了，快板和rap，都是我的挚爱。
　　 虽然他不太担纲重要演出项目，但还是有一些节目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他的河北竹板书《骂贪官》（20061102德云社十周年庆典曲艺专场），言辞犀利，引起现场阵阵叫好声。另外在“20110930张一元晚场的论捧逗专场”中，他的一段《八扇屏》之“畜类”，虽然短，但是铿锵有力，字字珠玑，讽刺的力度相当到位。不知道以上的作品的创作是出自谁之手，但是我只在郭鹤鸣的表演中看到过，所以这其中可能也有其加工的痕迹。
　　 郭鹤鸣的评书和他的相声形成了鲜明对比，绝对是一流的。不是所有演员在台子后头一坐，手里拿着小木头一拍，就能叫评书的。但是，郭鹤鸣这个，我还真觉得是评书。看着他侃侃而谈，把情节复杂的《八仙传》说得丝丝入扣，我不禁感叹，这么优秀的演员，为什么他就是不红呢？
　　 首先，有“评”，《八仙传》中的评论不是只涉及故事情节，而是五花八门，什么都有，比如，他提到了一位叫“刘文亮”的老先生，并盛赞他的相声别有一功。我非常感激他告诉我们这位老先生的名字，回头一听，发现果然是嗓音清越。如果不是他告诉我这个名字，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听到刘文亮的段子，也就体会不到其独特的艺术魅力了。
　　 其次，有“书”，《八仙传》才是真正的“书”，如此纷繁复杂的故事与线索，非但不乱，而且还能有条不紊，不容易。说明郭鹤鸣在说书之前做足了功课，比起那些一边说一边想，把说书不当回事的演员来说，强之万倍。另外，他的倒书也是恰到好处的，不多也不少。还时常在书中，帮助观众回忆以前的内容，比如“何仙姑”的前世是“谁谁谁”，比如“飞癫二仙”是在哪回书中出现过的等等。
　　 总之，没有好记性，说不好八仙传。
　　 当然，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他的评书还是有些不足之处的。
　　 首先是，评书中人物的塑造不够鲜明。这个我可能有点吹毛求疵了，因为他不是没有人物塑造，比如“飞癫二仙”给人的印象就很深刻，但是可能由于这部书的人物实在太多，所以不能面面俱到。的确是难以和天才的郭德纲相比，光是一个济公，就到了其他人难以企及的高度了。此外，和李根的作品相比，李根《薛家将》中的“程咬金”也更为让人印象深刻。
　　 其次是，语言的抑扬顿挫不够，这点和他说相声时候的毛病一样，太平了，没有缓急之分。不如李根，缓处似风卷云舒，急处似暴风骤雨，能把一段《小五义》说得气贯长虹者，舍“根”其谁。要是郭鹤鸣能在这些地方稍加注意的话，评书能说得更好。
　　 谈了这么多，似乎缺点居多，那么我到底喜欢郭鹤鸣哪里呢，竟然让我冒出了“鹤鸣不红，天理难容”这样的念头呢？
　　 1、做事认真的态度。他的评书，是知识量很大的，你可以从中获取很多知识，或者是掌故，这些东西，我相信，如果他自己不是翻阅了大量资料，是不可能整理得如此清晰的。
　　 2、对于相声的认识。郭鹤鸣曾经说过，真正好的相声，不是那些在台上能逗得人笑，但是观众一出门就骂街的，而是能让人反复听，不会厌烦的那种，好相声应该至少能让人听五遍以上，不会厌烦。我觉得他说得对，好相声就像好茶叶，回味最重要。能有这种见识，我相信，如果他能继续努力，让自己往这个方向发展，他自己的相声也能说得好的。
　　 3、真诚待人的性格。他敢于批评人，他曾说某前德云社艺人在郭德纲生日期间因为琐碎的小事和郭德纲吵架，深深伤害了郭德纲，但是郭德纲还是在紧接着的表演中演出了高水平的故事。感觉郭鹤鸣在讲述这段故事的时候，心情也十分不好，以至于擅长讲述复杂故事的他，言辞有些混乱，但是还是能够让人听得出，他对于那名前德云社艺人的不满和对于郭德纲的关怀。他也敢于表扬人，他曾经毫不讳忌地说德云社只有高峰的相声是能禁得起人琢磨，听五遍以上的好相声。对于一个一般意义上的好人来说，敢于言人恶易，敢于言人善难。郭鹤鸣能敢于承认高峰的好，而不怕别人说他拍马屁，不由得让人赞一句，郭鹤鸣，真汉子。
　　 的确，他并不是最优秀的，快板难比高峰、史爱东；太平歌词不如郭德纲、张云雷；评书略逊王月波、李根。但他能有如海的胸臆和热爱相声的心，他一定能成功的。他是绝对慢热型的演员，但是他一定会成为一个优秀的演员，只要耐得住性子，终有攒底的一天。鹤鸣不红，天理难容。
　　 最后，打油诗一首赠郭鹤鸣：
　　 玉宇澄清闻鹤唳，休与凡鸟较高低。
　　 先生才高似伯牙，三尺台上待子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