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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黄帅去世,临终前告诉老师:我想作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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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8.22 内蒙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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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年代年代以前出生的人,没有人不知道黄帅的。

12岁的女孩黄帅,因为跟老师发生了矛盾,而投书报社,一不小心成为名人,被誉为“反潮流英雄”,火得一塌糊涂,名字还有可能会被写进历史。

但是因为时局变化,火遍全国的“反潮流英雄”黄帅,不久却被时代潮流卷入谷底,陷入校园暴力的漩涡,不得不夹着尾巴做人。

鲜为人知的是,父亲的美好前程也被她毁掉,尝尽人间冷暖。

那么,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

黄帅为什么毁掉了父亲的前程?

当年那个反潮流小英雄,现在生活得怎么样了?

黄帅成名是1973年下半年,当时的她才12岁,是北京海淀中关村一小五年级二班的一名学生。

说来好笑,她的成名源于跟老师的矛盾。

她的语文老师是个20出头的小伙子,这个年龄的老师热情饱满,很有责任心。

为提高同学们的作文水平,这个老师就要求班上的同学每天都要写一篇日记。

相信很多人对此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很多老师都这样要求过。

学生们为写日记,绞尽脑汁,把鸡毛蒜皮的事都写进去,黄帅也是如此。

l973年9月7日这天,班上有个喜欢上课捣乱,且又屡教不改的男生被老师再次逮住,猛怼了一番:

“我真想拿教鞭敲你的头”。

黄帅听了来了灵感,将这一幕写进日记。

不光如此,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她,还在日记中对老师行为给了“差评”:“这句话你说得不够确切吧,希望你对同学的错误耐心帮助,说话多注意些……”

黄帅明知道日记是会被老师看到的,但她还是写了,她并没有恶意,只是想让老师倾听自己的心声。

用现在的话说,黄帅是个有主见,有个性的女孩。

而且黄帅对老师的非议,跟背后议论老师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但是,她没想到,这篇日记给自己带来的不小的麻烦。

黄帅的班主任看了这篇日记很不开心,觉得她“提意见纯粹是为了拆老师的台,降低老师的威信”。

于是,接下来黄帅就遇到了不小的麻烦。

老师号召同学“对黄帅的错误要批判,大家不要跟着她学,要同她划清界线”。

小学生本来就没有什么主见,老师的话对他们来说就是圣旨。

这一来,黄帅被孤立了。

这大大超出了黄帅的心灵承受能力,她想不通,也非常难过,给她的学习和生活带来了很大影响。

比如,上课时她不能集中精力听讲;下课后没有人跟她玩。

晚上回家也沉默寡言,睡觉经常在梦中惊醒。

上过学的人,有过类似遭遇的人,肯定会感同身受。

大多数学生遇到类似的事,往往都非常无奈。

可是黄帅没有这样逆来顺受,因为她有个很爱她的父亲。

黄帅的爸爸敏锐地察觉到了女儿的微妙变化,开始对女儿刨根问底。

得知真相后,黄帅爸爸开始担忧起来,这要是影响孩子学习咋办?

黄帅是个有担当的女孩,但是她才12岁,太脆弱了。

当父亲了解到之后,能不忧心忡忡?

黄帅的爸爸是南京大学物理系的高材生,当年在中科院工作,是一名研究人员,也是高级知识分子,不是蛮不讲理的人。

但是黄帅爸爸也不想耽误女儿的前途,就来到了学校教办室,跟学校领导进行沟通,希望为女儿换一个班,换换环境。

听了黄帅的诉说,学校领导承认老师这样做不妥,对她转班的要求也表示理解,愿意帮黄帅摆脱困境。

可是他们答应好好的,后来却没有了下文。

去学校领导那里反映之后,黄帅的处境没有任何改变,冷暴力继续。

黄帅情绪向着不好的方向发展,有点快撑不住了。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就在黄帅最无助的时候,《北京少年》杂志上刊登的一篇报道救了她。

报道里讲的情况跟自己的遭遇类似,说的是一个学生和老师发生了矛盾,心情郁闷,向报社诉苦,得到了编辑的安慰,还去学校做老师的工作,最后师生握手言欢,皆大欢喜。

黄帅看了灵机一动,自己何不向报社求助?

爸爸听了女儿的想法表示大力支持:“你觉得可以,就给北京日报写封信吧!”

于是黄帅连夜动笔,写就了一篇题为《我到底做错了啥》的文章,投到了邮箱里。

黄帅怎么也没想到,她的一篇文章在全国教育系统掀起惊涛骇浪,她和父亲的人生轨迹也发生改变。

1974年12月12日,编辑将黄帅的文章,刊登在《北京日报》头版头条,编者按里说她具有“革命的反潮流精神”。

12月28日,中央媒体在头版头条位置转载了黄帅的文章。

  短短几天之内,黄帅就成了家喻户晓的“反潮流小闯将”,全国各中小学迅速掀起了“反师道尊严”的活动,黄帅式反潮流人物像雨后春笋一样在全国各地的学校冒了出来。

时代大潮是万能的,它能把你抛到潮头,也能把你卷到谷底。

仅仅两年后,即1976年,国家形势发生变化,“一个小学生”受到批判,成为“小爪牙”。

这次黄帅在学校,可真的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不得不夹着尾巴做人。

即便这样,学生们也不依不饶,黄帅走到哪都有人骂,甚至有人往她身上吐痰,扔垃圾。

黄帅说,自己整个青少年时期的回忆,只能用一个字概括,那就是“痛”——“个人痛,时代痛,他人也痛。”

更让她不堪忍受的是,她最爱的人受到了牵连。

黄帅的父亲名校毕业,被分配到中科院工作,当时他还不到40岁,在声学研究上做出很大成就,前途无量。

因为女儿的事情,他被迫中断自己热爱的科研工作,然后下放劳改,美好前程被断送。

父亲如此,母亲也没能幸免。

黄帅的母亲是中国科学院微生物研究所的研究员,被送到了河南的“五七干校”,被迫写了几十万字的检查。

如此一来,14岁的黄帅只好和妹妹在家,姐妹俩相依为命。

一天放学,一个男孩子对黄帅说:“你爸爸死了!”

黄帅听后,和妹妹抱头痛哭。

就在黄帅无助的时候,父亲让人捎信来了:“小帅,你要挺住,有什么事推到爸爸身上好了……”

爸爸给了她无穷的力量,原来曾经有跳楼想法的她,打消了轻生的想法。

但是她还是用铁丝把窗户拧住,生怕晚上做噩梦之后,稀里糊涂跳下去。

在这种难以想象的,极其恶劣的环境中,黄帅竟奇迹般地没有旷过一天课。

黄帅并不是神童,跟别人家的孩子一样,她之所以能挺过来,是因为这世界上好人多。

首先是邻居们热情帮助,只要是黄帅遇到什么事,不用开口,大家肯定出手相助。

比如只要他们一听到黄帅和妹妹搬动煤气罐的声音,叔叔、阿姨们就会马上开门,抢着搬到楼上,安装好才离开。

其次是关系很好的同学对她不离不弃,在黄帅最孤单、落魄的时候,陪她一起去上学,只为替黄帅挡从路边飞来土块和石子。

还有学校的老师,也有不少善良者。

一位老师在贴满了“打倒黄帅”的大X报栏下,对黄帅说:“不要看上面怎么说,在老师眼里,你是个'三好学生’……”

在那么多好人的鼓励支持下,黄帅各科全“优”的成绩升入了高中

紧张的高考复习开始了,而此时的黄帅却有了心力交瘁的感觉,她唯恐考不好,辜负了父母的期望。

母亲身体状况不佳,解除审查后的父亲,在单位打扫厕所。

父亲见状,忧心忡忡,但是他没有表露出来,而是对女儿说:“别忘了你的名字是'帅’,一定胜利!”

说起黄帅的名字,还有一个来历。

黄帅出生后缺氧,被定性为'死婴’。

护士抱着他往外扔的时候,父亲拦住了。

后来,黄帅在氧气舱和温箱里度过一个月,总算保住了性命。

为了让女儿更健壮,父亲给她起了个霸气的、男性化的名字。

遭遇打击的时候,人们劝她改名,那样就没有那么大压力了。

黄帅说,改名的话就愧对父亲。

父亲是黄帅心中的偶像,她受到父亲鼓舞,浑身又充满力量,得以在考场上正常发挥,考出了好成绩。

在填高考志愿时,黄帅没有丝毫犹豫,一口气写下4个选择都是同一所大学—北京工业大学。

之所以如此,黄帅是为了确保能留在父母身边;因为当时父母的工作问题没解决,政治上也没有恢复“清白”,她不忍心远离父母。

大学生活开始了,黄帅的处境好了许多,没有了大X报也没有了石头子。

但父亲的问题仍像一座大山一样,牢牢压在黄帅的心头,让她喘不过气来。

令她感到不解的是,自己“出名”时,各方都争着抢着说“黄帅是我们培养和发现的”,没有人提起她的父母。

但当她倒霉之后,规规矩矩、默默无闻工作的父母却要承担责任。

这事也太不公平了吧?

起因是自己的一篇日记,所以黄帅对父母尤其是父亲怀着深深的内疚。

1981年1月1目,黄帅拿起笔,给当时的党和国家领导人写了一封信。

很快,那位领导人就做出了批示,还让秘书给她回了信。

黄帅不知道,当初她考上大学之后,差点没有上成。

当时也是这位领导(当时他在中宣部)说了一句话她才被录取:“黄帅考了320分,不录取,小孩子犯错误,能让她自己负责吗?有的同志就没有大眼光。黄帅如吸取教训,四五年后也可能了不得。”

1981年3月,有关部门终于下达了一个公正的结论,父亲终于被平反了,不仅恢复了党籍和公职,工资也补发了,也不用扫厕所了。

1984年9月,黄帅从北京工业大学毕业。

两年后,她动渡扶桑,开始留学。

获得东京大学“学术硕士”学位后,到日本三和综合研究所工作,一共在那里日本呆了12年。

黄帅去日本没有任何政治目的,因为“她是个单纯得不能再单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你普通得令人心痛。”

这是一位作家给她的评语。

因为黄帅经历那么多,从来没有回头总结过,分析过;或者说根本就没有回过头。

正因为如此,黄帅出国目的很单纯,回国的愿望也很强烈。

因为这时候,父母也年年迈了。

所以母校出版社社长一句话:“我们这里现在少一个编辑,你能来吗?”

黄帅连夜就收拾好行李,次日就回了国。

黄帅说,父母是自己的空气和海洋。

她在日本留学、工作的那么多年,几乎没有一天不想到父母,甚至当了母亲之后,更想妈妈了。

1998年回国的时候,儿子已经两岁。

(黄帅的先生是一个在北京长大的山东人,风趣幽默,刚认识时,仔细打量后说:“看不出你哪点和别人不一样。)

回国后,不论多忙,每个周末黄帅都要带儿子回家看望父母一次。

对于七旬老人来说,天伦之乐,显得弥足珍贵。

父亲70岁生日时,黄帅问父亲可有什么心愿?。

父亲幽默地说:“我最大的心愿你满足不了,那就是买一辆三轮车,然后拉上你妈和外孙去郊外兜风,零排放无污染。”

黄帅听了笑得前仰后合,在第二天,就给爸爸买了一辆崭新的三轮车……

另外,黄帅的妈妈是个足球迷,关注中国足球几十年;所以她每次回家都忘不了给母亲买份《足球》报。

有时黄帅还会把自己写的会把自己写的文章拿给父亲看;老人家疲倦的时候,她就会依偎在父亲膝下,一字一句读给他听。

黄帅写的文章,是散文集《黄帅心语》,是从黄帅上世纪80年代末留学日本时写起的,笔墨所及,大多是她小学生活的回忆。

在这《黄帅心语》这本书的前言里,黄帅说:

“我始终相信,阴霾的日子已经过去,我的余生将充满阳光”。

可惜,这阳光太短暂了。

不久,黄帅查出了癌症。

弥留之际,黄帅日记中的语文老师曾经到医院看望她。

黄帅早就和老师和解,在大学毕业后,她就主动去看望了老师,对当年的事他们没有提及,但是心照不宣,一切都是时代造成的,说不上是谁的错。

黄帅握着老师的手说:“如果时光能够倒流,我愿意做个普通人。”

听了她的话,老师已经是泪流满面。

2017年,12月10日,身患癌症的黄帅在北京朝阳医院走完了人生的最后一程,年仅57岁。

黄帅的故事讲完了,从她的故事中,我们看到的更多是满满的正能量,黄帅的自强不息,父亲的慈爱,邻居和同学的善良,班主任老师的重情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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