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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风·梦》:别怕,就这么死去,也太轻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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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 -

~读书涨知识,正经推荐开始~


我想如果你喜欢太宰治的作品,那你就不该错过同时期的中岛敦。《光·风·梦》依旧是中岛敦的作品,继推荐过《山月记》再次推荐他的作品,那就来好好的介绍下这位日本汉儒学家吧。

其实太宰治的《人间失格》是我认真读过的第一本日本作家作品,这本书的有名程度销售榜上有目共睹,原谅我没有将什么东野圭吾、京极夏彦等的推理小说家算在日本作家行列,毕竟最早读的还是他们的推理小说,但关于作家的定义我个人并不想在此深入讨论,可中岛敦绝对称得上一位名不经传的日本作家

已经忘记了是怎么买了中岛敦的书,在此之前从没听说过这样一个人,中岛敦是一位名副其实的昭和(1926.12-1989.1)作家了吧,昭和时期的日本是一个"光芒四射"的时代,不仅体现于他们在战争上的"积极主动",还体现在文化文学史上的厚重与深刻。

当我读完这本再去看中岛敦的作品表时,发现他只活了三十三岁(1909-1942),我便知道了这本《光·风·梦》的意义,也催生我推荐人们这部作品的主要意愿。虽然这部作品是以叙述夹杂几篇日记的形式写就的关于英国作家史蒂文森《金银岛》《化身博士》作者在萨摩亚的生活,可读过的人知道,何尝不是中岛敦精神的自传集。

罗伯特·路易斯·史蒂文森,英国19世纪后期的一位伟大作家,他一生创作了大量的小说、诗歌、游记等,是新浪漫主义的代表人物。

史蒂文森,在他三十一岁时为了追寻他后来的妻子,芳妮,一个已经有着二十三岁女儿同十二岁男孩的母亲,一个比他年长十一岁的美国女人,毅然横渡了大西洋,与父亲几乎断绝了关系,带着恶劣的身体与贫困潦倒的经济现状在奄奄一息的状态下,登陆加州,熬过两年,在芳妮同她前夫离婚后,同芳妮结了婚。

这样的介绍是最吸引人的吧,毕竟"八卦"的人们最热衷于离奇的人生经历,但我想中岛敦选择史蒂文森来写还在于他有着同史蒂文森同样的意志,史蒂文森是一个娇生惯养,天生任性却才华横溢的苏格兰青年,这样的天才人物却是一位体弱多病的人。

"别怕。就这么死去,也太轻松了。”

突然咳血的史蒂文森,在面对匆匆赶来的妻子,因满口是血,说不出话来的他,用铅笔在纸上写了这两句给她。

这是《光·风·梦》的开篇,也是史蒂文森于萨摩亚生活的起因:为了找到合适的康复疗养地来到南洋,最终在萨摩亚落了脚。而中岛敦,同样是这样一位体弱多病的人,在他十八岁时便因为回大连省亲时患上了湿性肋膜炎,不得不休学疗养,而在十九岁后开始了哮喘病的发作,此后一直受此折磨。

夜叹 

曾嗟文章拂地空,旧时年少志望隆。

文誉未飏身疲病,十有余年一梦中。

这是中岛敦一首感叹自身疾病的汉诗,作为一个日本人写这样的汉诗水准相当高了,何况现在的中国人都未必写得出。

不愧被称为消化吸收了伦理思想的诗人、哲学家和道德家,中岛敦在讲述史蒂文森在萨摩亚的生活时语言兼具趣味同哲理,其中夹杂的许多史蒂文森"本人"的思考,应该正是同样承受着病痛折磨的中岛敦自己的精神。

以一个作家活着,中岛敦在书中借史蒂文森这样说:

我已经对任何事情都不抱希望了。
这种确信无疑的绝望,甚至还是一种愉悦。是一种近乎信念似的东西,具有清醒的意识、坚强的勇气和无穷的乐趣,足以支撑我走完今后的人生道路。
我不需要快乐,不需要灵感。我自信仅凭义务感就能走下去了。以蚂蚁一般的心态,像蝉一样一路高歌的自信。

中岛敦在他三十二岁,当年年初的时候开始认真思考异地疗养和专职从事文学创作的事情,而于三十三岁那年,在哮喘发作时而剧烈时而缓解的情况下,拼尽全力创造了六七部作品。

这一年的七月,《光·风·梦》小说集出版,十二月四日上午六点时分中岛敦去世。

书中的史蒂文森在日记中如此自省:

Ne suis-js pas un faux accord 
Dans Ia divine symphonie? 
在上帝所指挥的交响乐中, 
我是那根跑调的琴弦吗?

自信心受到严重打击的他内心浮现的是《山月记》中猛虎的悲惨下场,书外的中岛敦则用笔写下这样的诗句

五月五日自哂戏作 
行年三十一,狂生迎诞辰。 
木强嗤世事,狷介不交人。 
种花穷措大,书蠹病瘦身。 
不识天公意,何时免赤贫。

交错读来的我简直分不清,这到底是写的史蒂文森还是中岛敦。

连带这本,其实中岛敦的大部分作品都是借已故的名人而写就的体如传记式的文字,《山月记》、《名人传》、《弟子》、《李陵》如果你尽读了他的这些作品便懂得了他一生的思考与挣扎。

在这本书里,中岛敦还借史蒂文森在萨摩亚岛上所经历的,当地土著同白人殖民者间的混战,表达了自己的战争观:殖民者是可恶的,可奋起反抗发动战争也是不可取的,只有好好利用脚下的这片土地,发展自身的经济,不负上天的恩赐,强大起来才能保卫得住自己的家园。可知他必然是反战的。

在我看来昭和时期的许多日本作家,都带有一种不可名状的忧郁,经历过二战的残酷与战后高速发展的人们会有怎样的心境,只有去读一读他们的文字你才能了解这世界上透心的冷与刻骨的暖。

相比太宰治的"颓废",我更喜欢中岛敦的"狷介",正如史蒂文森写下的那句"别怕,就这么死去,也太轻松了。"真正的勇士正是如此,敢于将肩头的责任用生命扛下去。

O!
Moments big as years. 
I die, I faint, I fail.

结尾一部分书中那临近死神的史蒂文森,在狂风中如此呼喊着纷至沓来的诗句,替书写者中岛敦。

Deer
左手文艺|右手逗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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