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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逝》 |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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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6.16 浙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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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na Pan's Neverland

第二十三章

若有来生

我要面对着你

细数春夏秋冬

《消逝》

凌鸷虽中了曼陀罗的毒,但是他的法术高强,又有鸢尾在一旁相助,大可保住自己的性命。不过,凌鸷即使大难不死,也免不得些许痛楚的折磨,至少需要几个月的调养。这样一来,南北的战事似乎又有了一些缓和。

近来,冥昶和弋夕正在严厉地操练士兵。另外,北方各部落的百姓得知军中的情况后,纷纷运来家里准备过冬的粮食和棉衣,因此北部军的士气高涨。不过,他们终究是凡人之躯。若在最后关头我失手而无法抵挡凌鸷,便再没有人可以搭救他们了。

这样的等待不免焦灼。每个士兵都知道,他们随时可能面对厮杀和屠戮。战争的胜负却往往只在一时之差。好几次夜里,我看到冥昶独自一人在帐外望着月亮。而弋夕则一直待在自己的帐内,如数家珍般擦拭着一把利剑。而在其它时间,我注意到弋夕也一直将此剑佩在腰间。我问弋夕这剑的来历,他只笑着,没有说话,然后将剑递到我的面前。

我仔细端详着,约长七尺,剑柄上的纹路朴素。起初,并未发觉这与其它的宝剑有何不同,直到我发觉剑身上细细长长地刻着一簇花的图案。这剑似乎是女子所赠。然后,我便想起了传说中的雌雄二刀——“造二刀长七尺,一雄一雌,若别处之则鸣。”

“雌雄二刀?”我问道。

“果然瞒不了你。”弋夕言笑晏晏。

这样的笑逐颜开我也是许久未见了。所爱之人虽不在身边,却在心上。对弋夕来说,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

今日醒来,我便听到了号角。两军再次开战。在远处的瞭望塔上,我看到了不良,却未见凌鸷的身影,想必他还未痊愈。凌鸷此次把不良栓在身边,究竟是为了阻止不良与我相见,还是想让不良为他赢得这场战争呢?

此战已延续了几日。北部军使凌鸷一方节节败退,又一次守住了第二道战线。但是,凌鸷绝对不会坐以待毙。果然,凌鸷骑着战马,气势恢宏地出现在大军的最前面。而不良和鸢尾,正在瞭望塔上。这场仗,凌鸷终于出手了。

两军很快开战。凌鸷骑着马,朝着冥昶杀了过来。我想在一旁保护冥昶,他却拒绝了。他说身为北部军的将领,这是他和凌鸷之间的决斗,只得应战。离开前,他希望我能保护弋夕的周全。于是,我和弋夕暂时守在后方观察战局。

冥昶和凌鸷刀剑相向,僵持不下。很快,双方的战马受伤倒地,他们二人也摔在了地上。冥昶迅速起身,奋力冲向凌鸷。凌鸷以刀剑顽强抵抗,移动时却稍显吃力。若以常人之力,凌鸷并无优势可言。冥昶久经沙场,体格健硕,比起此时的凌鸷似乎略胜一筹。凌鸷一向阴狠,此局却迟迟未使用法术,究竟是因为体力不支,还是另有计谋?

冥昶擅长近身格斗,他几乎没给凌鸷任何喘息的机会。而此时,凌鸷的后方忽然冲出一小队黑衣士兵,想要将冥昶包抄。弋夕见势立即上前,为冥昶杀出围困。冥昶再一次缠住了凌鸷,并顺势将其刀剑打落。然后,凌鸷忽然使出了阴爪。原来,他是在等这一刻,好一并取了弋夕和冥昶的性命。但是,我看到凌鸷的手臂不寻常地一颤,阴爪竟然轻易地就被冥昶和弋夕用普通的刀剑粉碎。

凌鸷又随即抓来身边的士兵,夺了他的剑,割断了他的咽喉。凌鸷想要再一次使出血咒。我正准备上前为冥昶和弋夕打开结界,却发现凌鸷的血咒根本不堪一击,已经在瞬间被瓦解。

今日的凌鸷的确有些异常。他恼羞成怒,却手足无措。此时,不良已经赶来,想要救凌鸷回营。但是,冥昶和弋夕却不会轻易放过他们。冥昶扔出一柄长枪,将救父心切的不良狠狠地摔下马。不良爬了起来,使劲将凌鸷推向后方,自己却不慎被冥昶擒住。凌鸷没有丢下不良,而是拿起刀剑冲向冥昶。弋夕为了掩护冥昶,即刻上前迎战,却忽然被远处的弓箭手射中手臂。随即,弋夕也被擒住。

双方各有人质,任何一方都不会轻易放手。此刻剑拔弩张,没有一个士兵敢轻举妄动。弋夕和不良有可能安然无恙,也有可能同时丧命。我走上前,密切地观察着两边的一举一动。

“凌鸷,只要你先放了弋夕,我自然会把不良还给你。”

“冥昶,没有人可以要挟本王。”

“不良也在我的刀下,你同样要挟不了我。”

“你和弋夕,本王都不会放过。”

“凌鸷,难道你可以不顾自己唯一的骨肉吗?”

“本王有把握先让弋夕死在你的面前,然后再救出不良。”

“你果真如此丧心病狂。”

双方的厮杀一触即发。若冥昶和凌鸷一齐动手,就连我也无法同时救下弋夕和不良。一时间,我陷入了踌躇。

“放了弋夕。”

这是鸢尾的声音。她不知何时出现在凌鸷的背后,并用一把锋利的匕首抵住了凌鸷的咽喉,容不得他一丝的动弹。

“慕迭,你在做什么?”

“放了弋夕。”

鸢尾的面色如铁,她又一次将匕首贴近了凌鸷,他的咽喉已经被割伤。他没有选择,随即放开了弋夕。

“慕迭,你到底是谁?”凌鸷神情紧张,顿时汗流满面。

我同样大惑不解,鸢尾到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身份?她是凌鸷的宠妃,又为何要与他为敌呢? 

“父王,”不良的眼里充满着疑惑,“你刚才……在叫她慕迭?”

“不良,此事父王之后再向你解释。”

“不,我现在必须要知道。”不良望着鸢尾问道,“鸢尾,为什么父王叫你慕迭?你是慕迭吗?”

鸢尾已流下泪来。慕迭和不良最终还是冲撞在了一起。而此时此刻,不知她的内心是更清醒还是更混乱。

“哥哥,对不起。”

“鸢尾,你怎么会是慕迭呢?”不良再次望着凌鸷,“父王,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吗?”

“不良,父王只是为了保护你。”

“保护我?”

不良露出一丝诧异的苦笑。他自小没有母亲,凌鸷和鸢尾是他最亲近的人。他没有想过,原来这两个人一直在欺骗他。

“父亲,放了不良吧。”鸢尾望着冥昶,几乎是带着乞求的口吻。

鸢尾竟是冥昶的女儿?原来冥昶早已把自己的女儿安插在了凌鸷的身边。所以,当我告知慕迭会随凌鸷前来时,冥昶似乎无动于衷,而弋夕却表现得早已熟识慕迭。

“绝对不行。叔父就是被不良所杀。怎么能够放过他?”弋夕竭力阻止着。

“哥,就当是我求你。让父亲放了不良吧。”

“慕迭,原来你是北方部落的细作。你竟敢愚弄本王?本王定将你们所有人碎尸万段。”凌鸷咬牙切齿,怒火中烧。

“鸢尾,凌鸷现在就在你的手中。杀了他。父亲答应你,饶过不良。”

“好。”鸢尾望着手中的匕首,决意要割断凌鸷的咽喉。

“不要。鸢尾,不要杀害父王。”

不良大喊着,鸢尾停了下来。她望着不良,泪雨滂沱。鸢尾深爱着不良,她自然不愿让不良心碎。但她也是冥昶的女儿,多年来的使命就是要除掉凌鸷。她的心碎,又有何人顾忌呢?

而这时,我听到了冥昶严厉的呵斥。

“鸢尾,你是怎么了?你为什么不动手?我们付出了这么多,凌鸷总算落在了我们的手上。若不杀了他,你知不知道还会有多少同胞惨死?我们北部的儿女,当年是如何被凌鸷无辜斩杀的……父亲反反复复告诉过你。难道你都忘了吗?这些年,我们北部是怎么被凌虐的,你全都忘了吗?”

“我没有忘。父亲,我没有忘。”鸢尾像是茫然若失的孩子,无助地啜泣着。

“你当时还这么小,就毅然决然离开了家人和故土。你潜伏在凌鸷身边这么久,难道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

“鸢尾,动手吧。然后我们便可以一家团聚了。你终于能回到我们的身边了。”弋夕对着鸢尾说道。

“回家?我还能回家吗?”鸢尾喃喃自语。

“不要。鸢尾,不要。”

一边是冥昶和弋夕的呼唤,另一边是不良的呐喊。她无法那么轻易地杀了凌鸷,但是冥昶和弋夕也不会就此放走不良。此刻,鸢尾濒临崩溃的边缘,六神无主,嚎啕不止。

忽然,凌鸷向后重击鸢尾,夺走了她手中的匕首。我知道鸢尾有危险,即刻上前要去抢夺那把匕首。凌鸷却已把鸢尾胁迫在自己的身前,然后将匕首狠狠地插进鸢尾的心脏。鸢尾血流不止,重重地倒在了我的怀里。

弋夕大惊失色,随即不顾手臂上的箭伤,愤怒地冲向凌鸷。冥昶黯然销魂,握紧了拳头。他动了杀念。我迅速拿起地上的石块,瞬间劈断了他的剑。

“父亲,不要……”鸢尾仍在苦苦哀求着。

冥昶哀思如潮,却只能放过不良。他拿起长枪,上前与弋夕一并擒拿凌鸷。两军再次激烈对抗,场面混乱不堪。

“哥哥……”鸢尾轻声喊着不良。

不良踉踉跄跄地跪倒在我们的面前。他看着鸢尾的伤口汩汩地流着血。他一边用手去捂,一边茫然若失,泪流满面。

“哥哥……”鸢尾努力地伸出手,去触碰不良的脸颊,似乎想擦去他的眼泪。

“鸢尾,我在这里……”不良紧紧地握住鸢尾的手,却哭得更加悲怆。

“哥哥,对不起。是我骗了你……但是我也不愿意这样……我没有办法……”

“我知道……我都知道……”

“不,你不知道……哥哥,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鸢尾,你永远是我最心爱的妹妹。”

“不,你不知道。”鸢尾连连摇着头,“你不知道。每当我躺在凌鸷的身边,我多么希望……那是你……”

“鸢尾,你怎么了?”

“可是,在凌鸷面前,我只能是慕迭……在你身边的时候,我又只能是鸢尾……我多么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日子……但是我却只能做你的妹妹……”

“鸢尾,你别说了……”不良将慕迭的手紧紧地贴在自己的心上。

“不,再不说,我怕此生,便没有机会了……哥哥,我真得好在意你……遇见你之后,我几乎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和使命。但是,我却知道,你的心里没有我的位置……所以,我只能像一个窃贼,待你入睡时,偷偷地看着你,偷偷地吻着你,偷偷地占有你……”

“鸢尾,你在说什么?”

“哥哥,对不起……”

“你是说,那些夜里,是你?”

“哥哥,都是我的错……”

“鸢尾,你为什么要这么傻?”

“哥哥,对不起……我无法控制自己……我多么想成为你的唯一……但是,我发现一开始我便错了……我站错了位置……”

“鸢尾……”

“所以,无论我再怎么努力……无论我有多爱你……你始终不可能爱上我……我们也不可能在一起……”

“鸢尾,别说了。让我们来救你。月见是精灵族,她一定可以救好你的。”不良望着我,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月见,对不对?你可以救好鸢尾的,对不对?”

“不良……”

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不良。鸢尾的心脏已经被刺穿,若父亲还在世,或许还可以用移花接木救治鸢尾。但是现在,我却束手无策。

“哥哥,没用的……即使没有这一刀,我也命不久矣……”

“为什么?鸢尾,你为什么这么说?”

“在凌鸷身边这么多年,我一面把收集到的军情透露给父亲……另一面,我一直在找机会向凌鸷下手……但是他生性多疑,对所有人都多加防备……我没有办法……我知道,若想达到目的,我也不可能全然而退……”

“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制了一种毒……每次侍寝前,我都会把毒含在口中……日积月累,潜移默化……这样我才能得手……如今,也快是毒发全身的时候了……我研制此毒的时候,就没想过要准备解药……”

“鸢尾……”

“哥哥,对不起……我毒死了桑沅……如今又要夺走你的父王……”

“你说什么?”

“我……也只能用这条命赔给你了……”

“鸢尾……”

“不良……我好想这么叫你……在我心里,只有我们之间的关系是天下无双、绝无仅有的……”鸢尾轻轻抚上了不良的唇,“不良……我真得好爱你……原谅我吧……来生……来生……”

还未说完,鸢尾就已经断气了。她的手重重地摔了下来,正如她陨落的生命。不良已经泣不成声,他抱着鸢尾的身体,反复喊着她的名字。这么多年的情感,如何能够说断就断?况且,鸢尾对不良的真心,天地为证,日月可鉴。她的确是错了。但是真正沉浸在爱里的人,又有几个不是痴狂的呢?

不良放下了鸢尾的身体,不发一言地朝前走去。冥昶和弋夕仍与凌鸷僵持不下,两军死伤无数。不良看着三人的混战,麻木地走到他们的面前。

“鸢尾已经死了。”他说道。

三人顿时停止了打斗,他们看着不良,像失了智般地站在了他们的中间。

“是你们害死她的。”

“不良,你疯了吗?快和父王杀了这两个逆贼。”

“父王,鸢尾是你杀死的。”

“不良,你怎么了?”

“父王,即便我们赢了,又能如何呢?”

“你这个逆子,到底在胡说些什么?”凌鸷一把将不良推开。

“父王,你也命不久矣。就此停手吧。”

“住口,不要再叫我父王,”凌鸷冷冷地看着不良,“为什么当初死的会是蔓儿?”

“你一直怨恨我害死了母亲,对不对?所以长久以来,你一直这样对我……”

“如果不是你,蔓儿就不会离我而去。”

“原来是这样。我终于明白了。”

不良拾起地上的一把长剑,失魂落魄地往营地走去。不良接连受到了太大的打击,我很担心他会因为一时的混沌与冲动结束自己的生命。于是,我紧紧地跟在了不良的身后。他缓缓地登上瞭望台,面无表情地看着底下这场盛大的厮杀。

“月见。”不良在叫我,却没有回过头来,“你说这场战争究竟会是谁胜谁负?”

“我不知道。”

“月见,你还记得吗?你曾经问过我,若赢得胜利,父王会如何处置北部的军民。”

“我记得。”

“你当时就知道我是皇子了吗?”

“不,我并不知道。”

“你不知道吗?”

“不良,我没有骗你。”

“不,所有人都在骗我。就连我,也在骗自己。”

“不良……”

“当时,我对你说,父王一定会善待人族所有的子民。可我现在才发现,我骗了你,也骗了自己。”

“不良,这一切都会过去。”

不良忽然转身,紧紧地抱住了我。他从未在我面前表现出如此的惶恐与脆弱。

“不良,你怎么了?”

“月见,从今以后,不要骗我,也不要利用我。好不好?”

“不良,我从来没有……”

“月见,答应我,永远不要离开我。”

“不良,凌鸷是我的仇人,而他是你的父亲……”

“月见,为什么到了现在,你还是不愿意放下仇恨呢?”

我推开了不良。即便他现在伤心欲绝,意乱情迷,我也要唤醒他的神智。

“凌鸷和涅兀屠杀了我们整个种族,也害死了我的父亲和母亲。不良,你真的以为,一声放下,过去的血债便可以一笔勾销了吗?”

“月见,即使你现在杀了父王,死去的精灵难道就会死而复生吗?”

“如若我现在杀了凌鸷,我可否也要求你放下仇恨?你还会义无反顾地喜欢我吗?”

“月见,为什么连你也要逼我?”

“我只是想告诉你事实。但是你要记住,无论发生了什么,你依旧是不良。你该有自己的人生,不该被他人牵绊。即便是你的父王也不行。”

“月见,那你呢?你自己的人生到底是什么样的?”

我忍不住落泪了。这个问题,我的确应该先问自己。我是在为自己而活吗?原本属于我自己的人生是什么样的呢?我已经忘了,也不想再去纠缠了。

 “月见,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去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到那时,我不再是人族的皇子,也不是父王的儿子;而你,也不再是精灵族的后裔。那样,我们便可以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不受任何人或事的牵绊了。”

望着不良的眼睛,我险些因为一时的感动想要答应他。凌鸷身中剧毒,可谓大势已去。即便我不亲自动手,他也将郁郁而终。但是,我真得可以这般潇洒地放下仇恨吗?我能够做到吗?

不良站在我的面前,我也好想为他拭去眼角的泪。可是,正当想要伸手的一瞬间,我却迟疑了。可怕的是,我竟然不知道内心的这份犹疑究竟为何。

此中有真意,欲辩已忘言。

所以,我也只能这样望着不良。隔着一条我们永远也跨不过的沟壑,泪流满面。

我们总是这般,彼此沉默,彼此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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