纹纹比妞妞大两岁，见过些世面，她们同住一个小区，但不认识，在商场里工作时才有了接触。因两个人都喜欢打扮，逛街，泡吧和吃零食，很快就成为了好朋友。
与商场里的其他姑娘们不一样，纹纹不怎么同商场的人接触，穿着讲究,出手大方，很有钱的样子。上班像是来玩玩，混混时间，不太追求业绩，服装卖出去了固然高兴，卖不出去时从不会灰心丧气。说也怪怪的，正是这种坦然的态度替她赢得了好人缘，常有顾客围着她转悠。这其中不乏追求者与粉丝，对此，她自己觉得有趣，老板也赏识她，妞妞很注意她。不过，当她发现下班时常有男人来接她时，便好奇了——有时人来，有时车来，有时候还有豪车来，她更糊涂了，在暗中羡慕纹纹。
有一天下班后，纹纹在去车站的路上叫住妞妞一道回家，妞妞觉得别扭，于是，玩笑着说，“纹姐，今天没有人来接你呀？”
“今天放假，我们一起走。”她回过神来后，停下脚步来推了妞妞一把，笑道，“嗨!——什么意思呢？谁规定了天天都要约会呀!……哪个受得住？……不累死才怪了。”
自从她俩成为朋友以来还很少一块回家，不是上班错开了，就是纹纹被人接走了。妞妞继续追问，“你好像经常都在换男朋友？谁是你心里的哪个呢？”
“我才不在乎谁跟谁呢？”纹纹玩世不恭地嚷道，“你关心这个？”
“当然，我的眼都看花眼了，不知道去叫哪个做姐夫合适呢？”
妞妞微微低下了任性的头颅，眼里充满了兴奋的神色，红着脸说，“真的啊!”——她知道这“不了情夜总会”不但票价高，进进出出都是些不三不四的人。纹纹看看妞妞，“真的啊！还有假吗？”她理解地补充说，“我的生活原则是既不烂掉，又要快活。……”听了这个高论，惦量着纹纹的语气，妞妞心里豁然开朗了——原来如此，自己活到二十岁了，什么也不懂，还没有开窍呢！世上竟有这般美妙的存在。她像是找到了人生导师似的望着纹纹，钦佩之情由然而升，非常感激她的引导。上车时，纹纹看出来，她的表态无异于在妞妞沉闷的生活中掀开了一道帘子，透过这个帘子让她看到了五彩滨纷的大千世界——那里有神密的冒险，充满幻想而时尚的生活。
妞妞的脑子里涌现出了欢乐种子，这两个好朋友愉快的下了车。妞妞不解的问，“你经常去哪里吗？”“当然，当然去，……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你去了就知道了。”纹纹的语气里充满了自信与骄傲，俨然是一付成功女人的派头。她们分手的时候，妞妞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都要去见识见识，年轻的生命告诉她，人生需要多彩的生活与丰富的经历。也许，那里有适合自己的出路——俗话说，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带着对新事物的向往，妞妞在纹纹的话语里捕捉到了光明的未来，一条鲜花铺就的大道呈现在了她的眼前。——那就是天堂！
为了友谊，也为了展示自己的诚意，几天后，纹纹兑现了自己的承诺，把妞妞带进了不了情夜总会里。
妞妞看出纹纹对那场合很熟悉，也很受欢乐，她掏出贵宾卡对门卫晃一下，妞妞票都不要就跟着混进去了。她在那里不仅向人们展示歌喉，还有吃有喝，一堆一堆的男人围着她打转转。顾客吹捧她，领班讨好她，就连老板也要给她面子，使她享受到了众星捧月般的待遇，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啊！原来她是女皇，一直生活在鲜花与掌声之中，陈老板们更是变着花样的巴结她，狗宰常是鞍前马后的伺候她，摆出一幅随时愿献犬马之劳的神情。她不但收到许多鲜花，高兴的时候，狗宰就捧着一把康乃馨凑上去，与她合唱港台歌曲。
在夜总会玩过几次后，妞妞也唱了几首歌，她的嗓音条件并不好，凭着青春活力上台去表演，还真把一个叫住肥肥的浪子唱动心了，他问纹纹，“哪小妞是谁啊？”纹纹知道那家伙兜里没几个钱，笑着回应，“我的姊妹伙。”她没有告诉妞妞，见她跃跃欲试的样子，长相又不错，义气地暗示她，“只要愿意，随时都有找钱的机会。” 不说还好，一说妞妞就心动了，得到鼓励后她一直在等待。
就这样，在纹纹的指导和帮助下，妞妞偶尔也会上台唱唱歌，也会收到别人送来的鲜花。那鲜花里常常夹有钞票，虽然不多，还是让她激动了好一阵子。尝到甜头以后，她很快就嗅出了纹纹找钱的门道，期待更大的舞台，找更多的钱。——天天在家照镜子，打扮得如花似玉的，比她妈还肯打扮。张桂花看见妞妞又是描眉，又是涂唇，以为妞妞有了心仪的对像，笑说，“当心啊！少涂点哟，你莫把自己弄成“观火婆”的模样了。”
“呸呸！才不会呢……”妞妞愉快的对嘴，自己才二十岁，心里有盼头。可是，三个月过去了，纹纹给妞妞画了一个大饼，除了去夜总会唱过几次歌而外，纹纹的允诺连一点动静也没有。今天要不是纹纹家里有事情，这晚上去六度空间陪陈老板玩的差事还轮不到她。——看来机会还是很有限的，并不一定都是给有准备的人，很有可能是准备给那些运气来登了的人。纹纹把妞妞支起去应酬，一方面是她姑姑要给她介绍对象了，听说对方是一个台湾老板，身价几千万，钱用不完。晚饭前她得呆在家里等候，一但人满意后，她也不想再去陪陈老板们鬼混了，另一方面也是成全好朋友去找几个钱来花。
她把妞妞带到六度空间门口，给陈老板挂了一个电话，说有事，叫一个漂亮的姊妹伙去陪陪他。陈老板满口答应，承诺下次给她好处费，她当即对着妞妞嚷道，“哈哈!——你莫假打哈，把钱给我姊妹伙就是了。”
见妞妞临危受命，不住地点头，眼里含有感激的目光，她告诉妞妞房间以后，充满友情地嘱咐道，“玩玩没事，怎么玩都可以，就是不要陪那些人吸一些不三不四的东西就行了。……”妞妞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在电话里纹纹对妞妞说，见她进去以后，街面起了风，路灯已经亮起来，她把手插进羽绒服口袋，一身轻松地往回走。路过麻将馆时见有几个人围在一张桌子旁，有一个背对她的人单手撑在桌沿上，抬起一条腿作“金鸡独立”状，正在对另外的人说笑着什么？她认出是狗宰，亲切的叫了一声马哥（不要忘记了，别人都叫狗宰小马哥）
桌边的三个人同时转过头去看她，狗宰惊喜的叫道，“文文啊！你到哪里去呢？”
“你来打牌吗？”
“对呀，在等人。”
“等什么人？”
“你看，这不是还缺一个吗？”狗宰比划着。
“我来要不要得吗？”纹纹想想后说。
“那感情好，来来，过来。”狗宰知道纹纹喜欢打牌，边说边去替她搬凳子。纹纹打大牌，本是与狗宰开个玩笑，就想到这家伙当真了，她只好半推半就地走去。
三娃和三妹都笑了，等了老半天，终于遇到牌角子，看样子还是个新手。三娃喜的是美女养眼，三妹欢的是解除了别人对自己的为难，见到纹纹有屈尊俯就打小牌的雅兴，狗宰自然比谁都高兴。同时也勾起了他的回忆——纹纹会唱歌，人又漂亮，笑起来特别可爱。那么多男人献殷情，了解她的人并不多，那些关系不过是送送钱财，吃吃喝喝，想要占点小便宜。说关系，还属狗宰特些。他有一口吹管的绝活（提起来当萧，横着是笛），纹纹欣赏他给自己的伴奏。所以，有两次醉酒后还打电话给他，每一次狗宰都认为是占便宜的机会到了，跑得比豹子还快，但却连手也没有摸到一下。她只认他做哥哥，几个回合下来，发现了机巧，他无语了。这除脱了钱不说，那花费的精力又怎么去计算损失呢？
狗宰早已经死心了，今天突然见到纹纹愿意一起打牌，他的心又痒痒着开了花，好像他所付出的冤枉还是可以找补回来似的……
老板娘端了茶过来问，“烤不烤火？”
“要要要。”“晚上冷。”狗宰和三娃异口同声的回道……
作者简介
夏勇康
夏勇康，男，59岁，重庆人，喜欢文字，一个在文学中逆生长的人，常寄花鸟于山水，蜉蝣于天地。
柴米油盐百姓事，锅碗瓢盆皆文章。关注【黄土地文学】，体验有滋有味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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