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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村魂》(三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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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7.19 内蒙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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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魂》(三十五)

王福林

刘换自从勾挂住邱桐之后,时不时地往邱桐家跑,一来是为了套近乎,二来是打听他的政治生命。刘换知道县里已经报了他副县长的事,上面能不能批就是最后一关了,刘换等着很焦急。邱桐对他说,你的事不成问题,我己和有关人打过招呼,你放心等着。

刘换就耐心地等,镇里的工作仍然抓得有声有色,他一旦去县城,总要把工作向白镇长和苏茂林交代一番。自从他被提名上报之后,他对白志刚的态度变了,变得和善了许多。他懂得朋友一百个不嫌多,这仇人一个就受不了。他怕白志刚在背地里抽他的炉条,在他即将提升的关键时候,白志刚假如告他的黑状,就会给他的荣升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他尽可能地与白志刚和睦相处,有些反常,让镇里的干部们议论不休。

刘换近日为拉弟子的事很伤脑筋。拉弟子追住他不放,让他赶快帮她找工作。刘换被拉弟子压住了瘸腿,和人家有性关系,答应人家的事就不敢反悔,他便到城里找人找单位。安排工作需要劳动人事局说了算,而劳动人事局没有指标,刘换没办法去找邱桐。邱桐便写个条子给人事局局长。人事局局长只好办,但具体办时又遇到了问题,拉弟子是农村户,必经下了城市户才能安排。刘换又去寻公安局的朋友们,费了好多周折,还花了五千块钱才把户口问题办妥。拉弟子的工作马上有了着落,安排到了二轻局办公室打杂。

拉弟子是先上班后离婚的,她认为自己有了工作,从此成了城市人,便瞧起不起刘生那个土包子了。她回村离婚却没提她找到正式工作的事,村里人自然不会知道。

刘换得知拉弟子与刘生离婚是十天之后的事情了。他从县城回到镇里,苏茂林马上告诉了他。他吓了一跳,觉得拉弟子这女人太过分了,传开了与他刘换极其不利。

又一次进城,刘换悄悄去拉弟子临时住处去找她。拉弟子为了利静方便,自个儿租了一个儿门独院的房子。这是她还在跑安排工作之前租下的,租下之后她偷偷地约刘换去住过几夜,还约邱桐来过。邱桐不敢过夜,和她做爱后走人。

刘换趁中午下班时间来到拉弟子的住处。拉弟子一个人正在炒菜,见他进来就夹块肉填到了刘换嘴里。

“你离婚咋不和我说一声?”刘换问拉弟子。

“咋啦?你不满意,离了婚你不是更方便,也用不着担惊受怕了。”

“这传开了对我不好,人家会说我拆散了你的家庭。”

“这与你没关系,再说人家刘生愿意离,别人也管不着。”拉弟子说。

刘换说:“你不了解官场的事,我怕有人借这件事往上捅,把我提升的事给搅黄了。”

“没人清楚咱俩的事,敢凭空猜测怎么敢去告你呢?”拉弟子一时弄不明白。

“纸包不住火,你以为人家不知道是?镇里现在可以说没人不知道了。这男女之间的事很敏感,你是当局者迷,人人都知道了,你还以为只有咱俩知道呢!”

“你尽瞎说,吓唬人?”

“我骗你是狗。苏茂林从背地里听到的,据说咱们在水桐树那晚上的事让人给看见了。是谁看见的,至今我也没查清。”

“真的?”

“那还有假。”

“谁这么损,偷看人家那种事。”

“我怀疑有人早盯上咱俩了,你没发觉这人是谁?”

“是谁?我一点儿也没察觉。”拉弟子看着刘换回答道。

“所以说,你离婚太仓促了,过一年半载离也不晚吗,何必闹得满城风雨。”刘换一股劲儿地怪怨拉弟子。

拉弟子说:“你底虚个甚?自古道,捉贼要脏,捉奸要双,他们谁也没把柄没凭据,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即使上了法庭,我拉弟子也不承认,他们这是诬陷。你怕他们做甚?再说如今这社会,男女之事还能算上个甚?”

刘换说:“民不告官不管,怕就怕人家告我。”

“告你甚?”

“告我拆散你人家。告我靠手中的权玩弄女性。”

“谁会告?”

“别人不会告,怕就怕刘生告状。”

“他同意离婚,为甚要告?再说他是个没囊没骨的男人,他哪里敢告你?”

“他不告,怕别人撺腾着他告。”

“你越说我越胡涂,别人撺腾他做甚?刘生离婚关他们屁事?”

“这你就不懂了,我要提升的消息传出去之后,嫉妒的人很多,过去和我闹别扭的人,想方设法地搞垮我,有这么个可趁之机,还怕没人钻空子。”

“有这么玄乎?”拉弟子似信非信。

“我看你不如回一趟桐树湾,亲自和刘生谈谈,就说你一时胡涂做错了事,看他愿不愿意复婚,复不复是你的事,但必须先稳住他,不要让别人利用了他,过了这一阵子他闹也白搭。”

“有这个必要吗?我都和他吵翻了,那天回去还让他打了一顿,我发誓与他老死也不相往来了,这不是让我为难吗?”拉弟子哭喃喃地说。

“为了咱们不出事,你委屈一下哇,明天就回去一趟。”刘换耐心地劝着拉弟子。

“他要不理我呢?”

“他那人你还不了解,两句好话就说得他昏头转向了,缓和了关系再和他住上两夜,让村里人都知道你们又和好了,别人也就无缝可钻了。”刘换心底虚,怕人在节骨眼上捣咕他,他便费尽口舌地劝拉弟子与刘生言归于好,目的是稳住刘生,不要让他被人利用而闹起事来。

拉弟子叹口气说:“好哇!为了你我就委屈一回哇!”

“还是我拉弟子懂事听话。”刘换说着上去抱住就亲,也不顾拉弟子做饭的油手。

拉弟子把饭菜端上饭桌,说:“今天晌午就这儿哇,我们再好好玩一晌午。”

“行!你快吃饭。”刘换催她。

“你咋了,不吃?”

“我吃过了”

“再陪我吃点儿。”

“吃得饱饱儿的,吃不下去了。”

“那你先躺床上歇会儿,我吃了就来。”

拉弟子很感激刘换帮她下户找工作,她以为有这样一个当官儿的情人这辈子再不找对象也满足了,何况还有邱桐县长的时刻关照,也就更觉得人生原来这么美妙动人,比起农村那段生活简直是天地之别。正式上班那天起,拉弟子毅然决然地决定和刘生离婚,她地位变了,将来还要变,刘生已经不适应当她的丈夫了,她愿意这么心甘情愿地在刘换和邱桐两人的怀抱中得到温情,得到她想要得到的更多东西。女人的虚荣心在拉弟子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拉弟子对刘换和邱桐这类有官位的情人尽管是全身心的投入,但她也不得不留一手。自打刘换在桐树林中教给了她用录音机录下与邱桐做爱的证据后,她也变聪明了,她与邱桐做爱前偷偷地打开了开关,把录音机就藏到床前的衣服后,事后邱桐一走,她放了自己听,觉得脸红,那一瞬间,她脑海中产生了翻录录音带的念头,她便把录好的录音带装入自家那双卡录音机,翻录了那盘准备给刘换的录音带。第二天刘换来取录音机,她把录音机和录音带一齐交出,显示出对刘换的耿耿忠心。刘换根本没怀疑拉弟子会留这么一手,更想不到这录音带已被刘生发现,而且偷停翻录了一盘留作证据。

拉弟子翻录磁带也是为了防备邱桐玩过了不理她,她才录了留后手的。如今无论刘换还是邱桐都实实在在地帮了她,她由衷地感激。因此不管他俩谁约她,她都全身心的伺候他们,玩尽套数地让他们高兴,即使她在身体不适而不情愿的情况下,她也得装出快乐的样子。做爱时本来没到那份上,却故意呼天抢地的叫唤,叫得让人发麻,剌激男人的情细,让他们得到充分的满足。特别是和又老又胖的邱桐做爱时,她的激情总比不上与年轻的刘生、根小子做爱那么有兴趣,但她仍大声吼叫,那完全是装出来的。

拉弟子挺关心地问:“你提副县长的事还没批下来?”

刘换说:“还没,谁知甚时才能批下来,你再给邱县长掏掏耳朵,让他多往盟里跑跑。”

“他跑着呢!他也为自个儿当县委书记的事儿着急呢。”拉弟子说,“不过,最近他也为一件事心烦。”

“甚事?”刘换问。

“有个副县长和邱县长关系不错,是邱县长通过关系提拔的,前两天那副县长和他的情人鬼混,让老婆当场给抓住了,老婆就打了副县长,那情人还告到了邱县长那儿,邱县长给调解了一下。那副县长被老婆闹得有些恼火,便提出和老婆离婚。老婆给逼急了,就骂男人没良心不是个好东西,骂眼红时,就说你那副县长咋当的,还不是掏钱买的。这话让围观的邻居听到了,就有人议论说那钱是送了邱县长的。有人给邱县长传送过去了,邱县长很恼火,认为这个副县长不争气,尽给他惹事,气得不行。”

刘换说:“艾文副县长掏钱买官儿的事早已成了公开的秘密,可谁也没证据,能把人家咋?可往往馒头是从里头坏的,艾文副县长的老婆知道内情,因为离婚老婆把他告了,得不偿失。恐怕艾文副县长要被一杆子搂到底,还得牵连邱县长。”

“牵连了邱县长对我们也不利。”拉弟子为此而忧怨。

刘换有些坐不住了,邱桐一旦出事,他刘换也会受到牵连。他想找邱桐县长探探消息,于是提前与拉弟子告别,离开拉弟子那房子往县政府去了。

拉弟子回到桐树湾村大坝那会儿,何彪和刘生正蹲在大坝上商量村里养鱼的诸多问题。他俩是来看苦水壕根小子鱼苗放入后的情况,蹲在大坝上说起事来。村干部都这样,说不定在哪儿碰头就谈起了工作,有些大事也在田头地畔一议,有的事就一锤子敲定。

拉弟子是从河头镇下了汽车,从镇上借了辆自行车回到村里的大坝,看见刘生与何彪蹲在大坝上。她提前跳下自行车,推着自行车往跟前去,来到他俩身边问道:“你俩的工作可是做出样儿来了,蹲大坝上又研究甚呢?”拉弟子笑吟吟地问,那笑却是强装出来的。

何彪和刘生是背朝路面迎苦水壕蹲着的,过往行人他们不大注意,听见有人对他们说话,不约而同回头来看。

刘生一见拉弟子脸刷地变黑了,只瞅她一眼便拧回头不再看她。何彪见拉弟子今儿个喜吟吟回村来,摸不准她是回村看她妈的,还是有别的事。

何彪主动问:“你回来啦?回来看你妈的?”

“不!我是回看刘生的,看他还生不生我气了。那天我不过想吓唬吓唬他,他那善人发起脾气来可让人受不了,不省得心疼人,把我打得红黑烂青,我一气之下办了一件蠢事。唉!夫妻一场,一直是和和美美的,谁知因为一点儿小矛盾却闹成了离婚,嗨!我这人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呀!”拉弟子对何彪这么说,其实是说给刘生听的。

“这么说,你后悔了?”何彪问。

“后悔哇能咋?刘生人家打得挺硬,不想要我了。”拉弟子慢慢儿往近套。

刘生听到这儿,再蹲不住了,对何彪说:“我去那边儿看看。”

刘生起身顺苦水壕南岸往西走,头也不回。拉弟子见了,放好自行车顺顶屁股追了过去。

“刘生,你等等我。我有话对你说。”拉弟子在刘生背后说。

刘生不理她,继续往前走。

拉弟子追到前面,迎面拦住刘生的去路,笑得很喜色地说:“你把我恨成这样儿?我叫都叫不住?”

“叫我做甚?”刘生恨声霸气地问。

“想和你说说,我太草率了,不该和你离婚,进城这些天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总是想你。今天憋不住了就跑回来找你,咱回家好好聊聊,能吗?”

“婚已经离了,还有甚聊的?”刘生铁青着脸,不给她一点儿好颜色看。

“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一辈子恩,咱俩好歹一个被窝钻了二三年,我这么大老远跑回来看你,还不是心里有你,要不我回来做甚?”

刘生有些不解,拉弟子咋突然一反常态和他套上近乎了?和那天离婚那个泼妇儿样儿完全是两个人。把他闹胡涂了,不知道拉弟子葫芦里装的什么药,又要耍什么花招。他不想与她多扯谈,就说:“咱们已经办了离婚手续,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不想和你说甚,我忙,我先走了。”

“哎,你咋这么无情无义,我是回来给你认错的,想和你和好,你就一点儿也不理解我的心?”拉弟子说的那么动情。

“你到底要做甚?”

“我想和你复婚。”拉弟子干脆地说。

“开甚国际玩笑?”

“真的,我后悔了”

“你后悔不等于我后悔,我倒觉得离了婚算是一种解脱,用不着再当'泥头'了。”

拉弟子哭喃喃地说:“刘生,你平时那么温顺可爱,现在咋变得这么厉害,我千不好万不好,对你却是一直很好,你手搭胸膛想一起,我这几年对你如何?”

“如今说这些都没用了。”

“咋没用?我心里想着你,想带你一走进城,咱过个和和美美的好日子。你要同意,咱们现在就去镇里复婚。”

“算了哇!好马还不吃回头草呢,何况咱们是两条腿的人。”

“你心这么硬?”

“你也一样?”

“我回心转意了。”

“我转不过来了。”

“我们回家去谈好不好?这野外说话不如家里。”

“不啦!我和何彪有事要办,你该忙甚忙甚去哇。我不想见你,更不想说甚。”刘生说罢侧身从拉弟子身旁走过去了。

 “拉弟子,你等一下!”何彪在背后叫她。

拉弟子只得跳下自行车。何彪站起身向她走来。

何彪走到拉弟子面前问:“咋刚回来还没进村就要走?”

“我想和刘生和好,他倒城墙上拉屎—蹶高了,连句话也说不上。”拉弟子气呼呼地说。

“和好?你后悔了,想与他复婚?”

“对!可他就像娃娃的鸡巴,倒越拨拉越硬了!”

“那你当初咋闹着离姆?这离了才半个多月又要复婚,刘生当然接受不了,我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这有甚?老婆汉子吵僵了一气之下离婚,事后细一想又后悔,也是常有的事吗?”拉弟子解释说。

何彪沉思片刻后说:“既然这样,你先回村哇,我和他谈谈,看看有没有商量的余地,没有了你再走也不迟,反正也能顺便回来看看你妈。”

拉弟子思谋半天才说:“那好!看你的面子上,我就等等,我回心转意也是经过一番思想斗争的,谁知回来却碰了个钉子。”

“复了婚,你打算让他跟你进城去吗?”

“当然!我已经有了工作,总不能再跑回农村来熬阳婆爷爷哇。不能再让我在庄稼地里苦熬了吧。”

“他要不进城呢?”

“他不去也行,我来回跑逛着,等他同意时再去也行。”

“那就这样儿,我找他谈谈。你先回村去。”何彪对拉弟子说。

  拉弟子抬头看着何彪,然后点点头。

拉弟子骑车先回她娘家去了。

何彪觉得拉弟子有点儿怪,怪得让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为了弄清楚拉弟子的用心,他觉得应该先稳住她,然后仔细探讨她的目的。

拉弟子一回村,刘生便又返回大坝。

何彪问:“她和你说复婚的事啦?”

“这女人他妈的邪了门啦,刚刚玩上命地离了婚,这又他妈的想复婚,成了娃娃耍亲人摆家家了?”

“你认为她是不是真心与你复婚?”

“鬼才知道!她就是真心复婚,我也不会再要她,怕她把我气死。”刘生愤愤地说。

“我好象觉得她另有企图。”何彪说,“是不是她知道你翻录了她的录音带,怕你坏了他们的大事,才回来日哄你,想让你交出来录音带。”

“这不可能,录音带放回了原处,她那衣服箱我修的好好的,不会看出破绽。”刘生肯定地说。

“那她究竟要做甚?”何彪陷入了沉思。

“管她?我再不尿她。”

“你应付应付她,看她到底想做甚。”

“我见了她就气不打一处来,你还让我应付她?”

“夫妻一场,谈谈有何不好,她有千条妙计,你有一个主意就行,怕她咋啦?”

刘生一听也有道理,点头同意了。

何彪说:“你在家等着,我去她妈那儿叫她。”说罢两人便往村里走,进了村两人分头走开。

刘生回家不一会儿,拉弟子就来了。离婚时东西一人一半,拉弟子没要家里的摆设,只拿走了衣服,把东西折成钱,还有一半的房钱一起拿走了。

拉弟子坐到沙发中,和刘生中问只隔一只茶几。拉弟子絮絮叨叨地说起来,还是先头在苦水壕边的那番话。

刘生就不耐烦地说:“你是不是有事想求我帮忙,要有的话直说,我刘生看在过去夫妻一场的情份上不会不帮你,你只要说出来说行。”

拉弟子还坚持说:“真的,我是想和你和好的,你不要误会。”

“那咱俩就没话说了,我刘生没本事,是个泥腿子农民,但我宁可打一辈子光棍,也再不会与你复婚的。你没别的事就可以走了。”

“话不能说这么绝哇,我们毕竟恩恩爱爱地好过几年。哪么也是头一碗好吃,你跟我进城当个工人干部还不比当农民强。”

“我不想昕你这些话,我没那个福气。”

“我今天黑夜想过来和你住。”拉弟子说。

“你没住处可以来住,我和何彪作伴去。”刘生脸拉得老长。

拉弟子便施展她的特长,主动上去勾住刘生的脖子,又亲又拥,像过去一样和刘生亲热起来。

刘生终于让拉弟子征服了,同意了让拉弟子当晚住在他家里。两人谈的结果是,复婚事先搁一搁,刘生再考虑考虑。这正合拉弟子之意。她知道刘生只要有这句话,就不会被人利用而告刘换,即使有人来找他,他也不会轻易听从别人摆布。拉弟子完成了刘换交给她的任务,第二天返回了县城。

何彪见到刘生便询问情况,刘生把结果说了。何彪便对拉弟子有了些神秘感。

一天,何彪去县里开了一天会,傍晚回前买了一大堆营养品,打算送给卧病在床的老支书赵瑞。

何彪骑自行车拐向北街口时,路旁有个姑娘手扶自行车站在那儿东张西望,何彪骑车往北捌时,只顾往街东看,没看见那街口上站着的姑娘,自行车一下撞到了姑娘自行车的后轮子,何彪双脚沙拉地歪了几歪没有倒下。他道歉:“对不起!我没看见。”

“没事的。”那姑娘说。

何彪问:“没碰坏哇?”

姑娘摇摇头,便抬头来看他,见他那么英俊潇洒,便主动问他:“师傅,请问个路好吗?”

何彪很有礼貌地立好自行车,问道:“你问甚地方?”

姑娘说:“到桐树湾咋介走?”

“噢,你去桐树湾呀,正好,你跟我走哇!”

“你也去桐树湾?”那姑娘很高兴地说。

“对!咱一条道。”

两人重新上自行车向北缓缓而行。

何彪从侧面看,发现身旁骑自行车这个闺女挺袭人,不知哪儿有点像玉兰,那容貌一看就让人砰然心动。他没话找话问:“你从没去过桐树湾?”

“去是去过,不过那是小时候的事情,有些记不清楚了,这河头镇变化挺大,房子盖得这么多,路也重修了,所以我就搞不清走桐村湾的路了。”

“那,你去桐树湾做甚去?”何彪问。

“去我姨姨家。”那姑娘笑着转头瞟了一眼何彪。

何彪看见一双十分好看的眸子,与玉兰那双眼睛太酷似了。他有点儿兴奋,一种温情从心底萌生。

“你姨姨是谁家?”何彪仍要问。

“我姨夫是赵瑞。”姑娘回答。

“赵瑞?赵瑞是你姨夫?”何彪有些吃惊。

“是的,他是我大姨夫,他病倒那会儿我还在学校学习,如今毕业了才有空儿来看他。”

何彪说:“他瘫在了炕上,吃喝拉撒都得你大姨扶伺,太可怜了!应该去看看。你看,我买了这么多营养品,也是要去看他的。”

“是吗?那咱俩是不谋而合了!”那姑娘喜滋滋地说完笑了笑,又问,“桐树湾村有个养鱼场?”

“对!是有个养鱼场,今年又新修建了好几个养鱼场。规模都不小,都放鱼苗了。”

“有个叫何彪的,既是养鱼专业户,又是桐树湾的村支书,是不?”那姑娘偏过头问何彪。

“对。”何彪答道。他有些紧张,不明白这姑娘咋问到了他的名字。

“你认识他吗?”

“认识认识!”何彪不由自主地说出了认识二字,而且还重复一遍。他说完又后悔,想改正,说我就是何彪,迟疑一下又没去纠正。

谈起何彪的名字,那姑娘兴致很浓,何彪只好将错就错,再没了勇气去说明自己就是何彪。

“何彪这人咋样?听说很有本事,把个桐树湾让他给搞得红火了。”姑娘自顾自地说。

何彪不知咋说,想了半天才回答说:“其实也没多大本事,只不过有点儿文化,毕业回来折腾着养鱼,刚刚开头,算不咋红火。”

“还不红火呀!都上电视上报纸了,河川县都知道他这个人。哎,你好象对他有意见,不敢承认他的本事是不是?”姑娘盯着他问。

“不不不!我只是说他不过做了点别人不敢做的事,挑了个头而已。”

“你说的这么轻巧呀?那你为甚不去打头呢?”姑娘很幽默说着,还瞅了他一眼。

“我打头他何彪就没份儿啦。”何彪笑着说,说罢又有些耽心,怕姑娘知道他就是何彪时,让她认为他在捉弄她。

姑娘又问:“听说何彪的爱人去世了,他一个人过?”

“是的。”何彪答道。

“他为甚还不娶亲?”

“没有合适的呗。”

“这么大的桐树湾没有他看上的闺女?”

“桐树湾大一点的闺女都做媳妇儿啦,小一点儿的闺女还不到做媳妇的年龄呢!”

“怕是小点儿的闺女不愿嫁他哇?”

“对!你说得很对,他是个结过婚而死了女人的光棍,村里的闺女谁愿意嫁他个二婚汉。”

“可他的本事那么大,应该说愿意跟他的闺女不少。”

“就是没人愿意跟他,活该他打光棍。”何彪窃笑。

“看样子你对他成见还挺大的,我和你聊才能知道他的底细。你说对不对?”姑娘说。

“你打听他做甚?”

“没事的,随便问问,他是我的同学?”

“他,他是你的同学?”何彪吃惊地再望一眼姑娘,他从来没见过她,怎么会成同学呢?

“对!”

何彪扑嗤一下笑了,但尽量不让姑娘看见。

姑娘一偏头看见他在窃笑,便问:“咋?你不信我俩是同学?”

“咋不信?我是笑何彪有这么漂亮的女同学,真是太荣幸了。”

“你在取笑我?”

“不敢不敢!你真的很漂亮。”何彪由衷地说。

两人边走边说,那话说得有点捉迷藏的意思。不知不觉他们进了村,两辆自行车往赵瑞家骑。

到了院门口,正好碰上从外回来的赵瑞老伴儿。她一见那姑娘就高兴地叫:“桃桃来啦?你俩咱走一起了?”

“婶子,我和你外甥女是路遇。”何彪赶快说。

“那太好了!快快快!你们两人快进家。”

“大姨,我大姨夫身体咋样?”

“唉!能咋?还不是那样儿,这几天他老念叨你,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了,信收到了?”

“收到了,要不也顾不上来。”桃桃说。

“你大姨夫看上何彪这后生了,非叨叨让我托人写信,让你们两人见一面,然后看你们互相满意不,没想到你们倒先认识啦。”赵瑞老伴儿絮絮叨叨地把事给说破了。

何彪这才恍然大悟。赵瑞在玉兰死后曾多次向他提过这件事,可玉兰尸骨未寒,又加上他太忙,就把赵瑞给他介绍外甥女的事放在了脑后,谁料想今天他们偶遇,有点戏剧性。

“你就是何彪?”桃桃大睁着眼看着何彪。

何彪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一时不知说甚才好。

“好你个何彪,头次见面就耍了我一把。”桃桃站定了,看着何彪认真地说。

何彪赶忙道歉道:“对不起!桃桃,我是无意的,你开口就打听何彪,我一时说错嘴再没法纠正。不过,这不挺好吗,这样相识很有趣,对不?”

“咋介?你们俩不是早认识了吗?”赵瑞老伴儿惊奇地问。

“只是路遇,他没说他是何彪,害得我一路向他打听何彪的为人处事呢。姨姨,你说这何彪有多坏呀1”桃挑一边说一边还在望何彪,脸上露着笑。

“对不起桃桃,你也没问我是谁,我也不能自报家门吧?”何彪说罢,哈哈地笑起来。

“好啦好啦!这么认识更有意思。走哇,你们快进家。”越瑞老伴儿摊开门,让两年轻人先进屋。

何彪便让桃桃先进。桃桃又让他先进。两人客气半天,还是何彪把桃桃推头里进了门。两人走进里屋来看赵瑞。

赵瑞人有些消瘦,但面色还红润。他躺在炕上见桃桃和何彪走进来,马上就露出了满脸的笑容。说:“你们俩快坐,看着你俩就是天生的一对儿。”他的话说的团舌,咬字不清,但还是能听明白的。

何彪和桃桃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地相互看了一眼。

“大姨夫,我给您买了些吃的,好长时问也没顾上来看您。您最近感觉咋样?”桃桃走近炕沿边对赵瑞讲。

“他耳朵不好使了,听不大清楚。”赵瑞老伴儿便说,“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何彪把一大堆吃喝放到地下的茶几上,然后过去询问了赵瑞几句。赵瑞秃丢半舌地说了些,何彪懂一句不懂一句。何彪就有些为赵瑞悲叹。唉!这人哪!活得好好的不一定就得个甚病,人一到这份上就感觉有些凄凉,人生便从此褪了色。

(未完待续)

本期校对  贾秀琴
作者简介:

王福林


王福林,男,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著有中篇小说《良心楼》,载于《中国作家》1989年第六期小说头条,获内蒙古自治区“索龙嘎”文学奖。1992年考入内蒙古师范大学中文系文学创作研究班,毕业后留内蒙古文联工作。1993年,中短篇小说集《良心楼》由内蒙古人民出版社出版。1994年长篇小说《荒魂》由内蒙古人民出版社出版。出版后被书商反复盗印。《村魂》由海南国际出版中心出版发行。接着《情迷》《凡尘》《河魂》等八部长篇小说陆续出版,在文学界引起强烈反响。1998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

     网上连载小说有:《女人的青春岁月》《土作家》《煤山复仇记》,均在“中国作家网”连载,得到广大网友的一致好评。 

    《村魂》是作者九十年代初的一本畅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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