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张朝金(陕西)
困难时期,家家过着缺吃少穿、缺油少盐的日子,能让娃们填饱肚子已是不易,也是父母累死累活的奔头。能给嘴里挖抓一口吃的,也是娃们最大的幸福。
那时候,填饱肚子是活着的全部,吃饭是最大的幸福。吃饱饭,如今看似最低的需求,在哪个时代,却成了遥不可及的奢望。要想填饱一家老老少少的肚子,特别是娃们的肚子,似乎是一个难以实现的目标,正所谓“半大小子,吃死老子啊!
唯独我却“挑肥拣瘦”的,如同患上了“厌食症”,独独对公社食堂的白蒸馍情有独钟。
每每不适,唯有一个念头:“想吃食堂的白馍馍”。按照妈妈宿命论的说法:“这娃前世是山外人,生就吃白馍馍的金贵嘴!”其实,从医学角度来说,可能是营养不良造成的脾胃虚弱吧!
记得,我刚刚记事的时候(迄今难忘的第一庄事),洛峪街腊月逢集,人山人海的,父亲把我架在肩上逛街,远远看见一个摊位人头攒动,我嚷嚷着要去看个究竟,父亲努力挤进去,发现乡亲们都在品尝一种从山外运来叫花生的食物,咬起来咯嘣啐,嚼起来满口油,闻起来香喷喷的,问起价格让人嘬舌。
正当父亲欲转身退出时,偶然间,我发现门板支起来的摊位地下,躺着一颗胖乎乎的花生米。我喜出望外,奋力从父亲背上往下出溜。父亲不明所以,大惑不解地把我放下来,还未等松手,我就像小松鼠一般,从人缝中一头钻进了摊位地下,如获至宝般,抓起地上那颗花生,不管不顾地就着花生皮龇牙咧嘴地嚼了起来。
父亲从未见过我这样偏爱一种食物,顺从了我。又怕咔着我,猫腰把我从摊位底下拽了出来,一把揽在怀里,一边教我剥花生,一边把剥好的花生米放进我的嘴里。
那颗花生,是我记忆中最最好吃的东西。从此,我对山外向往不已。
我还喜欢打听山外的世界。听说山外遍地小麦,顿顿馍馍,非常向往。经常一遍遍追问父亲,山外有山吗?山外人背背篓吗?山外人天天吃白馍馍呀?一个个疑问和不切实际的幻想,萦绕在我幼小的心头,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够走出大山,看看山外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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