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伙计:
我们在一起多少年了?说实话,我好像不太在意你。今天有人问:“你有多久没有和你的皮囊对过话了?”我才想起来很久没有注意到你了。
我不喜欢“皮囊”两个字,我觉得有点土,还有点俗,给你取个名吧!愿不愿意你都得接受。叫什么呢?叫兜兜吧!就这么定了。为什么这么叫,我一会儿告诉你。
通常被忽视的不是最差的也不是最优秀的。你长得太一般,让见过你的人都不太有记忆。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听见谁夸过你哪儿好看。所以这么多年我对待你也很随便,随便一件衣服,一双鞋,胡乱剪一个小子头过了很多年。即便是后来让你留了长发,也是一水的清汤煮挂面。
你是农村的女儿,从小摔摔打打,我自认为你很皮实。所以一直不太注意保养你,有点小问题也从来没有管过你。
我一直我行我素着,在你为我筑成的堡垒里,悠闲自在地瞎逛,傻啦吧唧地盘旋在你头脑里,俯视你,不屑一顾,认为自己很高贵,在你之上。我认为灵魂是有高度的,比你那具躯体要重要圣洁得多。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们的关系有多么紧密。后来我才发现,其实离开你,我什么都不是,狗屁都不是。
说不好是什么原因,我平常生活的地方感觉有些缺氧,让我烦躁得很,翻来覆去的不得安宁。你不做任何反应,从来都是这样,无论我怎么折腾,你都不做任何反抗。
最近你好像越发的安静,我让你走,你跑,你跳,你也没有以前听话了,懒洋洋的样子,甚至我让你说话,你也不愿意张嘴了。我突然有些恐慌,因为这许多年,从来都是我说了算的。
我这才发现你瘦了很多,头发好像也没有以前浓密了,眼皮抬不起来,气色很差。
我居住的那间卧室里,你平常那些老实巴交的血管呀!神经呀!以前都是很安静的。最近也开始不老实起来,一跳一跳的喊疼。喊得我心惊肉跳,不得不把你倒腾进了医院。
抽血,脑核磁共振,颈部B超,折腾一整天,一切正常,我有些恼火,觉得你真是矫情。
回到医生桌前,我想看看医生对你的娇气得多瞧不起。医生低头看看一堆检查单,一边写病历一边问最近半年的近况,你一一回答。他看了看你的脸说:“你没实质上的病,是典型的亚健康,给你开点药,先好好调整一下睡眠。”他抬眼皮看着你的眼睛说:“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少想事,不然就真病了。”我觉得他从眼睛里一定看见了我,看得我有些心虚,他分明是在指责我。
你拿着药单低着头出来,在楼梯的拐角处,突然蹲下来哭了。我突然醒悟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因为我要的太多,总想这或那,一刻也没消停过,我从来没有过问过你累不累?是否能承受?
我从来没有想过,离开你我就是天上飘浮的云,是没有根的,如果有一天你不存在了,我就是虚无。我沮丧极了。可你告诉我,你也不能离开我,离开我,你虽然还是你,但生活就失去了意义。
我有些豁然开朗,好的,好的,那就让我们把生活慢下来,一起到野外闻闻花香,一起品尝美食,一起去给你美美容……我们去做我们以前忽略的太多事情。我要让你健康,这样我们都会更美好!
这么多年,你包容着我的肆意妄为,从来未曾有半点责备。你像一个大荷包样,把我装在里面,给我温暖,让我安稳。在咱们的老家,把荷包也叫兜兜。很亲切吧!所以就叫你“兜兜”。
兜兜,我的老伙计,最近我在看《追风筝的人》,这么多年你就是那个哈桑,你为了我,千千万万遍。那么,就让我从此以后:为你,千千万万遍。
你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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