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说起彩陶王,你见过还摸过——在历史课本上。
能写进历史书的,基本都是传说级的神器。
彩陶王,不管你懂不懂,都能感受到她的美。
第一眼瞅上去:骨骼清奇,颜值爆表。
再看第二眼:翩若小龙女,矫若风清扬。
简直是集美貌与才华为一身,五千年才出一个。
有的同学流着哈喇子、瞪大牛眼睛:
你就吹吧!不就是个红泥的坛坛罐罐么?
好吧,被你彻底打败了。其实,我压根也不懂。
大侠,后会有期,借个路先。
下面我不吹了,光说大实话:
曾经,她是甘肃省博物馆的镇馆之宝,相当的拉风。
后来,她登上中国历史博物馆的殿堂,晋升为国宝。
那么,问题又来了:她是哪里发现的?发现者是谁?
看看你那小猪佩奇还没睡醒的样子,直接公布答案吧:
彩陶王出土于临夏州积石山县安集乡三坪村,农民戚永仁、戚永礼发现的。
二
1950年,那是一个夏天。
解放刚刚一年的临夏,迟去的烟尘渐渐消散。
由于土匪侵扰,积石山县安集的群众,逃到对面的炳灵寺下,黄河岸边。
眼看情况稳定了,大家扛包背锅,返回故里重建家园。
18岁的戚永仁带着弟弟戚永礼,加入了返乡大军,回家创业。
兄弟俩走到离村不远的塬地咀,发现不远处有个不明物体。
好像是一窝清水,又好像是一面镜子,明晃晃的耀人哩。
原来,昨晚上下过一场雨。
不对啊,这儿的山特别饥渴,早把雨水都狼吞虎咽了。
哥俩儿比好奇猫还要好奇,小心脏跳得扑通扑通:
该不会是老天爷赏赐给我们的宝器吧?
越想越兴奋,两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仁不让之势,狂奔而去。
到了跟前一看,不就是个很普通的水窝窝么?
伸手一探,摸到一个小罐罐,使劲一拉,给破球了。
真晦气,以为是个宝,没想到是个土包,顺手就丢到了沟里。
哥俩还不死心,再用手一摸,摸到一个更大的罐罐。
把周围的泥土扒拉开,小心翼翼地抚摸探索。
一个奇形怪状的红泥罐罐,亮瞎了他们的眼。
罐罐高50公分左右,有个平平的嘴,还长着四个小耳朵。
身体从上到下,黑漆漆3层花纹,在红泥的坯胎上光彩夺目。
那花纹,上层像草叶,中层像漩涡,下层像水纹。
我的天神爷,这是个什么宝,长得还挺俊呢!
三
回到家里,哥俩把这个意外发现高高地摆到板柜上。
虽然只是个黑漆花纹的土疙瘩,但往家里一放,感觉金光闪闪。
有一天,大家收割完麦子回家,倒出罐罐里的水洗手。
温度计都要爆表了,但放了大半天的水,还是冰冰的,真舒服。
一家人都挺喜欢这个劳什子,给她派了个大用场:装馍馍。
说来也是奇谈,三伏天的,糜面馍睡在里面三五天,居然不坏。
这不是得了个不花钱的冰箱么?好家伙,真给力。
更奇怪的是,三九天的,放在里面的馍馍冻不硬。
实在是居家旅行、幸福生活之必须佳品啊。
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也是合该有事。
1954年,村里来了个年轻人。
他叫翟光伟,是黄河考古队甘肃分队文物普查员。
这个痴迷文物的小伙子,被命运安排,住进了戚永仁家。
踏进戚永仁的堂屋,一道光芒挡住了他的视线:哦,陶罐!
这个21岁的文艺青年被惊呆了:我滴个神呀,好美!
他顾不上喝茶吃饭,围着陶罐又看又摸,咂嘴叹气,像宅男看见了柳岩。
这么美的东西,不正是我要寻找的珍品么?
于是,他开始给戚永仁做思想工作:上交给国家吧。
四
(图片来自积石山作家何延根老师博客,特此致谢。)
君子不夺人之美,同志,你这是要挖我的心头肉啊。
戚永仁立即召开了全家扩大会议,大家一致投出了反对票,全票不通过。
翟光伟说:文物是国家的,摆出去让大家看,功德无量。
戚永仁说死也不干:我保证不会卖掉,爱看就到我家里看,想拿走,没门。
死活说不通,那我就采用皮条缠棍法,不见南山终不回。
翟光伟打算,长期驻扎在戚永仁家里,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戚永仁到地里干活,他就跟到地里帮除草,使劲磨耳根子。
终于,铁树开花,公鸡下蛋。
戚永仁的媳妇说:“你把泥罐拿去吧,我再不给你做饭了。”
翟光伟高兴坏了,真想翻个十万八千里的筋斗云。
他拿出照相机,给戚永仁和陶瓮照了张相片,也为一家人照了全家福。
就这样,翟光伟渡黄河,走永靖,把陶瓮运到了兰州。
这件装馍馍的泥罐,作了甘肃省博物馆的看家宝,他也成了大功臣。
后来,这件陶瓮得到了郭沫若的加持,美其名曰“彩陶王”。
专家们惊叹道:马家窑文化的彩陶代表作,王中之王。
彩陶王从甘肃进京,在中国历史博物馆,感受那万丈荣光。
1990年,彩陶王登上邮票,随后多次到全球展出,惊艳世人。
从1954年到现在,戚永仁再也没有见过自己挖出来的宝贝疙瘩。
县上给他送了一件同款的复制品,但感觉不对味,心里想得慌。
1999年,戚永仁跑到北京去看望日思夜想的“老朋友”。
可是,天公不作美,中国历史博物馆正在检修,心愿落空。
十年转头一瞬间,他已经是80多岁的老人了。
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戚永仁说出了自己的两个愿望:
一个是,有生之年再到北京,去亲亲我的宝贝。
另一个,在彩陶王发现地建个亭子,作为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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