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方口镇距离宁武县城10余公里,在305省道旁就可看见明长城遗址。山下是运煤车川流不息呼啸而过的热闹景象,山上的长城却默然于现代生活的边角,独握一把沧桑。
阳方口堡为“外三关”宁武关的组合关隘之一,自古为通衢要地,历朝历代均设有重兵把守。“大同有事,以重兵驻此,东可以卫雁门,西可以援偏关,北可以应云朔,盖地利得也。”古人说的很明确,这个关口正好处在偏关、朔州、代县、忻州的十字路口。
阳方口长城由暖水湾、半山、黄草梁、袁家窑、阳方口、河西、大水口、三张庄北梁上8段组成,包括堡子、烽火台、敌台、关口、壕沟等相关系统。这一范围长城为明嘉靖十八年(1539年)山西巡抚陈讲所筑,万历年增长续修。国八颁布时,将“阳方口长城”并入国五“长城”。
从水神庙沿急坡而上,就是阳方口长城(河西段)的1段、2段,它们起于镇北城门西20米,止于恢河西岸边,墙体有洞或呈现锯齿状,绵延几百米至远方。墙体边有2座墩台,长城资源调查中将它们列为阳方口1号、2号烽火台。
经过五百年的风吹雨打,黄土夯筑的墙体依然顽强的保持着连续力,高有3至5米高,宽1至2米,是山西保存完好的土筑长城之一,颜值度颇高。细雨轻润,草凝路滑,天幕低垂,有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感觉,能拉动不少怀旧的情绪。
千金募战士,万里筑长城。烽烟散尽,岁月流迁中,这里释放出的并不是脉脉的诗情画意。如果有机会,去徒步半山到大水口段,获得另一种感知,也算是几百年后为戍兵的再次巡防。
万佛寺在县城里,是一个有30年工龄的老省保了。坐北朝南,院落三进,中轴线有山门、过殿、大殿和观音楼,东西两边为配殿。其始建于明万历二十八年(1600年),大清又扩建,奠定了今日版本。
大殿为明代流行的砖石混砌窑洞式无梁殿,面阔五间,单檐硬山顶。殿前设抱厦,檐下有砖雕仿木斗栱,与正殿相连,均琉璃瓦覆盖。劵门上有石雕匾额“万佛寺”,两边是石质、木质文字同样的对联。一番游说,庙头善解人意,打开殿门,允许我们自由自在的拍照。
殿内因采光窗用木栅封住而显得极度郁暗,打开灯后,华丽的场景扑面而来,四壁上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置放着小佛,并以悬塑装饰。须弥台上是“西方三圣”及文殊、普贤两菩萨,结跏趺状坐于莲台上,主尊前后左右又置有小佛和菩萨,大朝会万贤聚集,万佛寺名副其实。
塑像工法虽流于形式,但法相凝合饱满,应该给予好评。伞盖、菩萨和飞云等悬塑细节玲珑多变,将千篇一律的墙壁凸显出动感。
窑殿内左右各有两款碑,一个相机始终不对焦,而左边的清顺治十二年(1655年)《重修万佛洞碑》在庙头的亲自打灯下,才得以拍一张。这个万佛洞在县城西郊,“山环水远鸟啼花香”描写的很散文,这个石窟不是我们随后去的宁越万佛洞,但不知这洞窟今天活下来没。
窑殿内左右各有两款碑,一个相机始终不对焦,而左边的清顺治十二年(1655年)《重修万佛洞碑》在庙头的亲自打灯下,才得以拍一张。这个万佛洞在县城西郊,“山环水远鸟啼花香”描写的很散文,这个石窟不是我们随后去的宁越万佛洞,但不知这洞窟今天活下来没。
出宁武县城往南约50公里,就到了化北屯乡宁化村。宁武曾是古楼烦属地,秦汉时置有楼烦关,而宁化村就是楼烦关的南口,阳方口为楼烦关北口。宁化村景色旖旎,对面宁越山巉岩危刻,汾水猛浪若奔,流穿村口,河谷地万畴葱茏,幻化出一种生机景象。
村里还残存着唐宋宁化古城,大雨滂沱,道路泥泞不堪,无法迹足古城。而万佛洞就在对面的宁越山上,此山容若丹霞,云雾随心所欲不停变化,山在虚无缥缈间,恍若仙境在线。
万佛洞石窟在半山腰处,山道蜿蜒,每一级的提升就是一帧大风景。整体建筑建在崖壁前的石台上,木构有正房一间及西廊房,背后即开有万佛洞、朝阳洞两窟。
万佛洞建于明万历十九年(1591年),由五台妙峰禅师经理兴建。自古名山僧占多,当年大和尚见此处石嶂奇特而发愿开窟。这位妙峰同学是佛门“鲁班”,如果去过五台山显通寺、永济万固寺和太原的双塔寺等等,对他应该不陌生,这些国保都是他持续经营的作品。
窟门三开间,正中劵门上有阴刻“万佛洞”三个大字,上面额坊雕有双龙和花草,再上为石雕匾额,两边为金钱纹、宝相花纹盲窗。劵门两边为立柱,上面镌刻有楹联,柱两边是摩崖碑,碑上各开有一个采光窗。这种漂亮的装饰性窟门,在山西,临县义居寺石窟和它异曲同工的画风。
岩龛天设自升辟,霄壤浑然一法体。
妙相圆充碧嶂间,灵光深隐丹崖里。
施能工运奇指,凿出慈容无数已。
识得白毫处处彰,乾坤何所不如此。
这是右碑上明万历二十五年(1597年)妙峰福登行书的“铭佛碑记”诗,书法云水畅欢,一个不会写诗的和尚不是好书法家。说它是严格的七律,还少一字。不必苛刻,李太白《乌栖曲》、苏学士《云龙山》什么的还有7句诗呢。左碑为“古今流传”碑,刻着《洞顶华藏海》诗,落款被青草深遮,不知所以然。
石窟内宏然阔朗,长宽高至少各有10米,正中石雕须弥台上为一佛二弟子新塑,两边是圆形顶柱,上面彩绘护法神,四壁及柱上镌刻着密密麻麻的小佛,全部面目已非。东西北三壁是道系星君、府君壁画,大概是清光绪年间重修洞窟补绘的。
窟顶也五彩斑斓,由平棋和藻井装饰。藻井为八卦形,双龙嵌饰,四角有“华藏世界”4个描金小字。平棋图案多为花朵和凤鸟,这类佛道同构式的模式在陕北诸多明代石窟中都有体证。
佛上端的则是双龙戏珠浮雕,两边有题刻,“时大明万历十九年岁次辛卯八月初二日具工至乙未年妆彩完立”“大清光绪六年岁次庚辰暑月重修告□”,从明代的信息可以读出,这个石窟开凿到彩绘用了4年时间。
在万佛洞东边有两款摩崖碑,左边的剥蚀殆尽,右边的还能隐隐约约读出一些“万历己酉夏佛沐浴”“钦差汉经厂理事官太监刘文印”“汉经厂巾冒局理事太监穆奉同刻石”,有人考证它是官方督办碑,但这个己酉年即万历三十七年(1609年),石窟早已建成14年了,说不定是官家出差到此一游碑。
万历碑再往西一点就是朝阳洞,据说它是宁越山最早开凿的洞窟,洞龛不大,空空如也,顶部有八角藻井,以斗拱、花草、楼阁、飞凤、人物等装饰,工法粗陋,墙壁上还残有高清“雨神图”。
原先宁武国保一直没进项,直到2019年国八才颤颤巍巍有了“汾阳宫遗址”和并入国五的“阳方口长城”两款。这不表示大宁武家底一贫如洗,就像万佛寺、万佛洞之类的,纵然有价值性、独特性和观赏性,但也是榜上无名。花间一壶酒,国九也许有,寂寞沙洲冷,只能慢慢等。
极目风烟无限景 与同好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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