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为通江千佛岩是块难啃的骨头,到了大门口一看,果然两把铁将军把守。门下有两只红烛正赤焰摇曳,说明刚有人来过,似乎背影并没走远。怅然若失,不知是否该有放弃的选择。
愁眉不展时,拿出手机摆渡出通江县文管所的电话,死马当活马医。这还是一个几年前的文物维修招标固定电话,一打结果有人接听,不禁欣喜。
说明来意后,对方客气的跟我说:“你们现在在哪?”“我们就在门口。”“哦,你们还准备去哪?”“这里不开门,我们先去白乳溪石窟吧。”“这样吧,你们先去白乳溪,明天早上依然打这个电话,我过来开门。”山穷水尽时,就是柳暗花明处。
第二天一早,在门口打完电话,等了约20分钟,只见一斯文儒雅的小伙子下了出租车上山而来,他就是文管所的公职人员小邓,而且抱歉的说,车不好打,让你们久等了。
善是一种力量,随便说出文物局证明啊、不开放、国庆放假、家里有事等等借口,足矣拒之我们千里之外。他非常愿意把家乡的好东西与我们外来游客分享,而且他还是打车来的,感激涕零,温暖如诺江之水绵绵不绝。
千佛岩石窟在县城边千佛村的半山崖壁上,外面是百年前盖的保护性建筑,躲过了风吹雨打,但逃脱不了那个年代摧枯拉朽的疯狂破坏。石窟雕凿于唐,分左右两壁,开龛如蜂巢,绵延在长约五、六十米的崖壁上。
右面约有30窟,雕有佛、菩萨、力士、供养人及千佛,手法有高浮雕、浅浮雕。最右一龛为道家人物,头像不知是后补还是原装,这种佛道兼容体系,在大四川司空见惯。
浮雕七级佛塔似乎是最完整的看点,高3.7米,楼阁式,每层辟门,左右设直棂窗,塔门内镌佛。而左面的窟龛,风化与破坏,面目已非。那些题记,模模糊糊,似有非有,是为一看吧。
帮小伙子锁了石窟的大门及院外的铁门,投桃报李,给他送回县城的家。虽然石窟勉勉强强,但开心是奖赏也是结果,每当回忆起来是时候,永远是那么温馨。
白乳溪石窟在东山乡枸花坪村二组,距离县城50多公里,到达时已是傍晚6点了,出门忽悠国保,早起晚归是常态。停车在农家院里,屋主大哥给我们指点路线,顺着修好的台级路,回旋下山就是石窟。
山崖间,溪水喧哗如鼓乐,只闻其声,树木蓊郁而不谋其面,不知是不是白乳溪,总之它有一个很曼妙的名字。石窟前为碧波通江,这河是渠江的上游,在合川流入嘉陵江,在重庆汇合长江,在海的那一头,也有着白乳溪的涓涓滴流。
入川有四大古道,而枸花坪村所在的就是最东边的荔枝道,来自长安的信仰在此生根落脚。白乳溪是个石窟群,有4块,由于时间的原因,我们看了最主要的一个区域。石窟开龛为唐至宋,绵延了300余年。
这一区域有一大一小两块岩石,大岩四周开窟20多个,很多被水泥修补后并涂脂抹粉,手法与审美低劣。窟楣的装饰可圈可点,卷草纹、忍冬纹、悬帐、飞天等图案不计其缛。
大岩的净土变龛,龛内菩提树下,三佛结跏趺、善跏趺坐于莲台上,上下左右有众菩萨围绕,飞天雕刻的呼之欲出。拿掉信士挂的红绸子,两侧阙楼兀现,精雕细琢,工巧不输巴中西龛流杯池,窟门的两力士,肌肉贲张,衣饰流沔如水。
旁边的小岩大概是山体滑落所知,窟龛内已没有造像。宋代的题记文字朝下,它是白乳溪最晚的石刻记录,“大宋元祐五年岁次庚午九月二十三日乙酉重建斯……税户地主谢新谢龙……”
被岁月打磨过的是厚重,用脚步去丈量不一样的风景,现场就是久违重逢后的另一种互动。回到通江县城,华灯绽放,夜色也生产着美。
江山留胜迹 我辈复登临 与同好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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