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祁县火车站出来,坐11路公交可直达梁村、子洪两镇,这是大祁县的“访古专用”公交,王维墓、梁村洪福寺、梁村遗址、王贤关帝庙(万圣寺)、涧壑真武庙、子洪遗址、子洪石窟、圣觉寺喇嘛塔、古驿道碑、子洪战役遗址、汤王庙、子洪双塔啥的尽情忽悠,可一网打尽。
到梁村村口,步行427.368米就是洪福寺。询问村民开门情况,一哥热情洋溢领着我去庙头赵大爷家。大爷恰巧不在,老伴打电话催促。在路边没等几分钟,大爷开着三轮风驰电掣就来了。“来来来坐上”“没有几步走过去就行了”“你们城里头没有三轮公交”,这般盛情友善,让我差点泪流满面。
洪福寺与祁县涧壑真武庙、平遥双林寺、定襄洪福寺等,都是城堡式庙宇。高大的黄土墙雄伟壮观,院里有一清碑《重修洪福寺碑记》,上载:“尝观天地之气运,有常则有变,常道易处,而变乱难防。”这就是高筑墙广积粮的现实理由。
洪福寺分东西两个院落,西院仅存过殿和西配殿,东院有前殿、大殿和左右配殿。除大殿为元代遗存外,其余均为明清货。前殿背墙上有“洪福寺”砖雕匾,三面刻有“大唐开元元年鼎建”“大明天启五年重修”“民国二十六年补修”,这是信息的墙面载体。
大殿坐北朝南,单檐悬山式,立面柱间补间开斗栱5朵,拱眼壁还绘有宝蓝色壁画。大殿正面平淡无奇,大门一开,“凸”字形结构一目了然,这就是它的奇特之处。其为元大德三年重建后的遗存,明清时多有重构。
里面采用减柱法,梁架交错,墨书不少,都是功德主赞助银两的记载,现场看的模模糊糊,回来电脑放大也难寻觅出某朝的年款。大爷说,曾经这里都是塑像,两边都有壁画。如今显得空空荡荡,有常有变,难以把握。
新塑的佛像前有一单人沙发,大爷说没事的时候,喜欢一个人坐在这里,点上一根香,香尽灰冷的时候回家,一天就这样过去了。在平淡和乐趣中能找到心里的支撑,日子也没有空荡了。
临走赵大爷问我还要去哪,我说去梁村遗址和王贤村。他说,梁村遗址不好找,走,坐我的三轮车我给你送过去。他的执意让人很不好意思。
七扭八绕到了一个小岔路口,告我从这里进去200米就是国保碑,并叮嘱我,如果要人问你干啥来的,你就说我让你来的。临了,问我吃不吃梨,还说,今天不是有事,我送你去看一堆庙,大有君且留住的感觉。一抹背影升腾着一股暖意,祝福大爷。
梁村遗址是祁县最大的新石器时代遗址,为仰韶文化庙底沟类型,分布在从梁村西部到王贤村东部的台地上,这一片都是梨树、玉米、花椒啥的,属于庄稼地免费景区。地表还能隐约看见一些陶片,这就是先祖赐遗予后世的文化痕迹吧。
涧村文峰塔就是大名鼎鼎的塔坚强,它在涧村的东边,步行到这里可以说是千辛万苦。从梁村经王贤村、元台沟村和涧村,横跨4个村子,走的让人绝望。
在离涧村不远的村道上,偶遇一准备去地里拉玉米的拖拉机大哥问路,他说,我拉你一截吧。这一段不足一公里的路,事后证明非常重要,时值昌源河涨水,水漫堤路,要不就得脱鞋过河。大哥也知道这个塔,停车后告我,顺着堰渠一直走就到了。
老远就看见小塔在山顶招摇,就是感觉路太漫长。垂直沟壑,典型的黄土高原切割地貌。到了坡下,又不得其路,荆棘密布,只能手脚并用。土层陡直松滑,酸枣斜生扎人,满手都是臭蒿的味道。
上坡的路上能偶见几处盗洞,而塔的周围更是盗洞累累,这一片都是涧村古墓群,时间跨越2千年,青砖、陶片、黑釉片等等俯拾皆是。当年曾有推土机盗墓的景象,明目张胆,肆无忌惮,如此嚣张也算是空前绝后了。
塔坚强叫“文峰塔”,它的圆弧身材和祁县、平遥那些明清墓塔几乎型类,属于同血缘家族有“生殖崇拜”味道的砖塔。当年塔基孤悬一线,屹立在四、五米的土台上,一半亲吻大地,一半抚摸天空,恍如一口气就能吹塌。
这位爱塔呼吁拯救的,上过央妈频道的网红,如今已修缮一新,塔基砖砌,再屹立个多少年没有问题了。塔高四、五米的样子,砖檐简约分层,四面开有塔门,北嵌“钟英毓瑞”四字,这也许就是叫它“文峰塔”的来历。
塔的旁边有十几颗枣树,山坡下的已经红透,很甜,而它们的却是青果,顺手摘几颗,味道寡淡。青枣若悬铃,也是季节的赐予和岁月的等待。
江山留胜迹 我辈复登临 与同好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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