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1）
中午下班时间过了，拖了十分钟，又拖了五分钟。
李兴华在犹豫有没有必要回家吃饭，回家的话该怎样面对玉萍，如果她再纠缠起梦梦转学的事情该怎样对付。
他没打电话说不回去吃饭，到现在玉萍也没打电话问他。
走廊里响起脚步声，一听就是冯月琴，这个时间也应该是她。
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朝办公室走过来了。她知道他没回家？
她门都没敲，直接推开门，瞄一眼他，然后进来。
“局长还有公务吗？”她抱起胳膊，懒懒地走过来。
“没什么事儿，只是想安静会儿。”兴华说。
“那我过来打搅你了吧？”
“没有，我也没那么说啊。”兴华抬头冲她一笑，“你怎么不回去吃饭？”
“我正想问你呢。”月琴转身倚在办公桌上，“如果今天家里没人做饭的话，我请你吃餐馆？”
“算了吧，这两天胃口不太好。”
“胃口总跟心情有关啊，这个我可是有切身体会。工作上压力不必太大，反正不光你一个人干，我就爱这么想。”
“工作上的压力我是不怕，我这人你了解。只是家里的烦恼，常常让我摆脱不开。”兴华摇摇头，“看来我确实不善于处理这些事情，不善于处理工作和家庭的矛盾。”
月琴呵呵笑了，抱在胸前的胳膊正好托住丰满的双乳，“我好像第一次听你这么说自己，你从没怀疑过自己的能力。”她转脸望着他，“那你看我呢，我善于处理家庭和工作的关系吗？”
“女人嘛，当然会更辛苦些。”
“矛盾的一方不存在的时候，还会产生矛盾吗？”月琴一条腿往前伸一下，身子紧靠在桌沿上，“我没有家庭，所以我不会有那些烦恼。”
她丰满柔韧的臀部被桌沿托着高高翘起，跟他的胳膊只是咫尺之遥。
他忽然闪出一个念头，旁边这个女人其实一直是他的，她从来没属于过别人。她的宽肩蜂腰，她矫健的双腿，她的丰乳肥臀，她的醉人气息，她的声音，她的喜怒哀乐，她身上的一切都一直跟他密切相关。他可以肆无忌惮地打量她，他相信一定也可以像当年那样拥抱她触摸她。
空气有一种甜滋滋的味道，他忽然产生饥饿感，而且这种感觉很强烈，是中学时代上课拖堂挨饿的感觉。
他努力移开目光，让刚才的烦恼来填补这种饥饿。他站起来好像要关窗子，但是接着又坐下。“你说她怎么这样，在家里自以为是独断专行。这些日子忽然闹着给孩子转学，把事情搞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月琴离开桌子，转身看着他：“这好理解，要是我的女儿我也给转。”
兴华怔一下，他本来想从她那里得到安慰和支持的：“你也要转，为什么？”
“因为每个做妈妈的都要对自己的孩子负责，而实验中学不论现在和以后都无法对几千名的学生负责。”
兴华摇摇头：“月琴，你是懂教育的人，对待这个问题总不能跟那些家庭妇女一般见识吧？”
“呵呵，承蒙你高看。其实现在懂不懂教育不那么重要，对我们来说重要的是要懂国情，懂得什么是社会需求。我觉得你的一个下属在这方面比较聪明，就是吴为副局长。”月琴忽而一笑，目光里充满娇媚和柔情，“不过你放心，在这里我这样说，公开场合我肯定站在你一边，坚定地支持你。”
兴华怦然心动。这些年他跟她有恩也有怨，但两颗心总是那么执著地相互靠近着；不管什么时候，她都是毫无条件毫无怨言地站在他一边。
“要是玉萍能跟你一样，那就好了。”他马上意识到什么，接着又说，“做妈妈的心情我理解，她给孩子转学我也可以理解。可我是孩子的爸爸，我也知道对孩子负责呀。她为什么就不会全面考虑一下呢，她这样做叫我怎么开展工作呀？反正自打我干这个局长，她就从来没让我省心过。”
月琴笑笑，转身踱着步：“别跟我说这些好不好，我成什么了，你不会以为我在挑拨你们夫妻关系吧。”
兴华苦笑一下：“自打结婚，我俩的感情好像就没有持续好过。近两年刚刚好些了，又经常在孩子学习的事儿上争吵。”
“呵呵，堂堂一个教育局长，处理这样的事儿还不是举重若轻吗。”她踱着步，脚步轻盈丰实，富有弹性和性感。
“我不当这个教育局长就好了。”兴华忽然动情地站起来，“我真想回到实验中学再当我的班主任啊。”
月琴猛然停下来，转过脸望着他：“是吗，你真要那样，我也跟你回去，再做我的语文老师。”
“如果那样，时光真的倒流了。”兴华自言自语。
“是的，如果时光倒流了，所有一切就会重新开始。”月琴靠过来，目光灼热地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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