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昧（28）

柔和的灯光。乳白色的落地窗帘。

“十一点半了，我要休息了，你该回你的房间了。”吴心抬腕看一下手表。

文锋坐在床头，一只胳膊斜撑住身子，望着她，“我们可以一直这样聊，累了就倒下睡。放心吧，我不会动你。”

“不好吧，这里熟人太多。”她没怎么坚持，又问他：“你就不怕你那些同学知道？”

“知道又怎么样，他们都结婚了，我就不能有个女朋友了？对了，想不想听听我同学以前那些骚事儿？”

“不想听。”她摇摇头，“除非跟你有关。”

“当然跟我有关！”他往床上一躺，两手枕在脑后。“你不是关心我的女同学吗，我现在倒是想起一个来。”

她一手托着下巴，胳膊肘支在床头柜上，目不转睛地看着暗红色的床头灯，对他的话显得没兴趣。

“她是我的初恋，也是我遇到你之前唯一的恋人。”

“谁信啊，骗鬼吧。”

“大学的时候我没指望会遇上爱情，因为我很普通，女孩子很少注意我。而且我性格内向，在女孩子面前有些拘谨。”

“哈哈，你还拘谨！”

“开始的时候，每当我到餐厅吃饭，或者到大教室上课，或者到图书馆，她总是出现在我的眼前，忽远忽近，若即若离。她是个不错的女孩子，虽然不是班花，但肯定是男生眼里的风景。那时我对她没什么非分之想，虽然心里也渴望有一个女孩子可以倾心交谈。那次学校举行演讲比赛，我得了二等奖。晚饭后我出来散步，她赶上来跟我打招呼，说祝贺你，我知道你是挺有思想的那种人，没想到你演讲也这么好。于是我们就一起从校园小门出去，穿过一片小杨树林，又沿着河边不停地走。我没想到我能跟她说这么多，思如泉涌，口若悬河。她是个单纯的女孩子，在她跟前不需要紧张。她喜欢把上衣像裙子一样随意系在腰间，有时候还把上衣拉链朝后倒过来穿，好像这样挺好玩似的。我每写一首诗或者完成一篇小说，她总是先要来看，看完就约我散步说感受。那时候我写的东西实在谈不上多好，只是比较真实而已。她非常佩服我，不难想象她给我带来多大的动力。后来她把她写的散文拿来我看，老实说，在中文系她也算很有灵性很有才气的女生。”

“别罗里罗嗦的好不好，突出重点！”吴心半躺着，两腿搭在床沿上。

“那好，然后我就爱上她了，其实这不能完全怪我，好像是她先爱上我的，虽然她没表白什么。我俩曾经是班里最被看好的一对。”他转过来看看她，又转回去，不说了。

“说呀，怎么了？”

“我天真地以为从此我可以爱她一辈子，她也爱我一辈子。哈哈，太可笑了，那时候怎么动不动就拿一辈子做赌注呢？到大四的时候，我跟她谈论毕业后的事儿，她说她要考研，可是她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事儿。而且她很坚决，毫不在乎我的想法，我从来没见过她这么有主见。考就考吧，为了爱情有什么不能做的呢？况且考上研也不见得就是坏事儿，我们就一起复习考研。她说以后少见面，耽误时间，我同意，并惊异于她单纯的外表下蕴藏的坚韧。”

“后来呢？”

“她考上了，是北京一所大学，我没考上，就回来教书。”

“那你为什么不继续考？”

“我自己也这么想过，可对她来说已经无所谓了。”

“她不爱你了吗？”

“我是一个可笑的角色。原来，考研是她跟另一个人的约定，跟我无关。他在北京那所学校，是她高中同桌，其实他们没有真正断绝关系。哈哈，我也去考研，为了爱情，哈哈哈！”

他不说话，她也不问什么，好像都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好像从梦中醒来，坐起身看着她。她还是那样平躺着，耸起的胸脯静静地起伏着，蓄满情欲。

她微微睁开眼睛，“来吧亲爱的，我爱你，要你……”

他俯下身，把她紧紧地裹在身下。